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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夜有点凉,有些凉风。黑云下压,看不到星辰月光。

  躺在县衙的硬木床板上,小狐狸翻来覆去。

  这硬板床睡着实在不舒服,一点也不软,没有恩公请人做的那个小床好。

  小狐狸心里想着这些,又开始想念恩公的怀抱了。

  她今天上午也听了崔勇夫子的授课,也听不懂,只觉得无聊。

  不过她看恩公却听的十分起劲。今天下午在那间小教室研究了许久,连衙役送的晚饭都不顾得吃。

  小狐狸昏昏欲睡,却又睡不着,而在一旁,陈生正拥着本文稿,在那里细看。

  他回到住的地方后,便又拿出云岚书舍东家给的文论,开始研究作者的破题技巧。

  昨日看那篇文论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地方转叙过于牵强,不明所以。

  不过今日又结合着夫子的讲授,陈生突然能看懂那文论之中的结构规律了。

  经过夫子的讲解,陈生发现,这个世界的文论,和经义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经义为经典义疏,而文论既然名‘代圣人立言’。

  代圣人言,解圣人言,因此肯定要注意义学,强调义道。

  一篇文章,虽短不过数百字,但要将其与“义”沟通,着实不好书写。

  圣人圣陨,尚有百代威名传世,更何况圣人在世,若是自己的文论之内背离天地道义,只怕连笔都点不下去,便会遭到文气反噬。

  代圣人言,若是不含道义,只怕圣人都不允许代言。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陈生落笔,写下一句话,这算是他的破题。

  圣人关于行藏一说,只因没遇到伯乐,而将不遇时藏,从言行做到日常生活之中,方为圣人。

  夜过三更。

  陈生放下了手中的文论,准备睡觉。

  他今日得了秀才文论,又听了夫子讲学,今晚研学了许久,只感觉大有收获。

  细细盘算,他文宫之内的文气都更加凝实,文竹耸立,向上抽尖。

  一枝细小的竹枝生出,贪婪的吸收着下面传上去的文气。

  瞬间,那竹枝便开始长大长粗,有化作第二寸竹节的趋势。

  “用之则行,不用则藏。”

  夫子写下的这句圣人言,如在他文宫之中,架起一座炼炉般,将他内心之中恐慌落榜的心感给完全消弥灭掉。

  给小狐狸盖好褥被,陈生也熄了灯火,准备入睡。

  木床本挨着墙边,躺在上面,透过打开的窗户,他还能看到最远处的天空。

  乌云密布,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感觉天都被压的塌陷了下来。

  风雨欲来!

  陈生看到,隐隐约约有一颗星辰,星光闪烁,想要突破黑云的封锁。

  光芒每次想要冲出云层,却都立刻被乌云重新拦下。

  一直等到最后,陈生也没看到星辰出现,混混沌沌,匆匆睡去。

  淅沥!

  一滴雨水滴落下,打在地上,印出一滴雨痕。

  随后,紧跟着倾下的是千滴万滴的雨!

  如脱缰的兽,似宣泄的洪。喧嚣着从天际落下,扑到地面,形成一股股带着尘土的泥流。

  陈生被雨声吵醒,起身下床,关紧了窗户。

  临近春闱,却又下了场大雨,不知是好是坏。

  第二日,崔勇夫子翻看了众人所写的破题。不过他就只是简单过了一遍,也没有评个高低上下。

  等到夫子走到陈生面前,翻到他写的破题之言,倒是不由得眼前一亮,这破题之法,颇为精妙。

  不过,身为夫子,喜怒不形于色,也没有表现出来。

  崔勇夫子看过了文论破题,走回到讲台,又临场出了一题。

  “昨日夜里,下了场急雨,诸位,可从这场春雨,做一篇诗作?”

  “既然先生有雅兴,那我便先献丑了,拙作一篇抛砖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