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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邰珠招招手,侍者给她端来一杯鸡尾酒。

    蓝色的星空,杯中有点点星光,侍者加进了一短杯的浅黄色配制酒,用玻璃杯搅匀的时候,颜色变成梦幻紫色,旋转翻动着,里面的银色星光宛如独角兽一般,美得不可思议。

    邰珠皱皱眉,尾音上挑,“给我一瓶水,下次记得准备些胖大海、罗汉果、枸杞泡茶。”

    侍者应道,“邰珠姐,谁来咱们兰桂坊喝茶呀,您这不是说笑吗?”

    邰珠的烟熏妆很是惊艳,灯光一照,长长的眼线拉出去,仿佛那一眼都看到你心里去了,“还真有一个。”

    “以后周三这间包厢空着,里面是是我们几个请的老师,”邰珠一饮而尽杯中的星空,接过矿泉水,笑了一下,“少去打扰,她和我们不一样,是正经人。”

    门正好推开。

    姜初霁侧着脸看着她,一张素净的脸在灯光下动人心魄。

    再纷杂的灯光、嘈杂的音乐都无法掩盖她身上的特质。

    宁静致远,静水流深。

    邰珠垂下眼眸,笑道,“姜老师,辛苦了,喝点水吧。”

    姜初霁接过来,淡淡道,“邰珠你也是正经人。”

    邰珠哽咽了一声,她指着腿上黑色的丝袜,一抹雪白的腰肢纤细如白杨,露出大半个胸脯的紧身上衣,“我哪里配……”

    “哪里不配?”姜初霁拉起她的手,真诚的眼睛颇有些怜惜,“等囡囡身体好些,你和她讲一遍今天的内容,权当做复习了。邰珠是我见过最认真的学生。”

    邰珠的粉底液被眼泪冲出痕迹,她抹了一把眼泪,挺起胸脯御姐范十足,“那可不是,姐妹中就属我课上笔记最认真!”

    杨怜跑过来,小粉拳捶捶她的胸口,娇小可爱的杨怜浑身肉呼呼的,此刻仰着头指着自己,“我也很认真好嘛?你快放初霁回去吧,她明儿还要上学呢!”

    “杨怜说得对,”胡梦手里一个红包塞进姜初霁的口袋,鞠了一躬,“这次的课时费,辛苦姜老师了。”

    邰珠低下头,手里握着自己的笔记本,“胡姐,我先走了。”

    胡梦拍拍她的肩膀,“等等,市医院给回复了吗?囡囡术后怎么样?”

    邰珠泪水成滚珠般落下来,“要化疗,太多并发症了,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姜初霁抿了抿嘴,把手里的红包塞给邰珠,转身告辞。

    邰珠追上来,抓住她的手,“姐不要你的钱,你出来教课本来就不容易,我有钱,就是囡囡的病太难治了。”

    推开后门,冷风扑面而来,姜初霁瑟缩了一下,她双臂抱紧自己,蓝色的双肩背包贴着背,权当是一件背心,单薄的短袖t恤不能御寒,只有裤子口袋里的滚烫的红包捂热她。

    她收的课时费是888元,两个小时一节课,专门辅导雅思口语。

    挺好笑的,姜涵碧一晚上补习花出去的,恰好是她一次课挣回来的。一次教四个姑娘口语,平摊下来一个人不过200多点,比市价便宜多了,累是累了点,但是姜初霁很喜欢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们很苦,但活得很真。

    “滴——”一声鸣笛声响起。

    晃眼的车灯照了过来,姜初霁一抬头,伸手挡住了眼睛。

    “小妞,一个人啊?”奥迪车里的带金链子的小青年不怀好意,看看兰桂坊的招牌,看看姜初霁那张令人惊艳的脸,“这么早就下班了?看来生意不好做,穿那么少多让人心疼,来小爷车里暖和呀?”

    姜初霁抬腿就走。

    同一时间,另一辆奔驰开了过来,打开车灯,照着姜初霁,带着墨镜的男人邪乎一笑,“这么个好货色,以前怎么没看到?多少钱一晚,说吧。”

    姜初霁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双手抓着背包的肩带。

    两条路都被堵死了,除了眼前的绿化带,真的无路可走,可是,地上有些潮湿。姜初霁并不想弄脏这双鞋,她有些犹豫。

    大金链子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上来吧,磨磨唧唧!”

    姜初霁缓缓放下书包,活动手脚,一双猫儿般的大眼闪烁着光。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来,狞笑着晃过来。

    “是不是喜欢野外play呀,小妹妹?”

    “看不出来够野的,我喜欢!”

    “哧——”车轮胎摩擦的声音猛地响起,一阵烟雾弥漫开来。

    一辆银灰色的法拉利飞越绿化带,从月光下驶来,耀眼的前车灯闪瞎两人的眼,跑车前轮不动,后轮空转,发出“嘎——哧哧”的声音,轮胎由于摩擦过大而产生烟雾,炫酷得犯规,俗称“烧胎”。

    剪刀门缓缓打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瘦削高挑的少年长腿一迈,依靠着车门,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忽明忽灭的火光下,俊朗的脸竟有几分不真实感。

    姜初霁看到这人长裤上那四道杠,是宗岱,莫名的她觉得安心了。

    两人对视一眼,“艹,哪来的败家子!”

    “老子钱多,你管得着?”宗岱揉揉头发,帅到没朋友,“自己滚,还是我打到你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