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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2我的宝贝

    晋江/檀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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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

    让你喜欢这世界。

    ——张悬《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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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元旦过后,  时间仿佛开启了2倍速,  稀里哗啦就冲到了年关。

    除夕的前一天,  一年一度的年会照例为过去的一年收尾,  孟效连续两年被幸运之神眷顾,去年抽中特等奖——虽然有暗箱操作的成分在,今年则凭实力抽中了一等奖,奖品是奖金七万外加八天额外年假,  也就是说他今年有十五天假期。

    在同事们艳羡的注目中领完奖回来,  孟效给陆随发微信:不会又是暗箱操作吧?

    不能怪他多想,  因为元旦的时候陆随才说过想和他一起去旅行,现在他就抽到了八天额外年假,  这也太凑巧了。

    陆随很快回复:真没有,  是你运气好

    紧接着又发了两条——

    陆随: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旅行了?

    陆随:我现在就订机票吧?

    孟效抬头眺望陆随,眼神交汇的瞬间,唇角便不自觉翘起,  他在胸前比了个“ok”的手势,又低头打字:订初七的机票

    陆随:好!

    陆随不必担心没有假期,  因为他上个月就递交了辞呈。

    他之所以会来bncf上班,  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份工作,  只是为了接近孟效,  近水楼台好得月。既然已经如愿以偿,这份工作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做下去了。

    而且,等蛋蛋们孵化后,  他当仁不让地要承担起抚育幼崽的责任,他得提前做好成为奶爸的准备,年末正是辞职的最佳时机。

    不过辞职不等于就闲着了,陆随打算把摄影这项爱好发展成职业,短期内的目标是成为一名自由摄影师,这样他就可以兼顾家庭和工作,让孟效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做他想做的事。

    年会结束,年假开始。

    陆随和孟效在永安花园住了一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解决午饭后才一起回爸妈家。

    虽然陆随已经从倪承宽家搬出去了,但房间还给他留着,拎包入住即可。

    总是全年无休的倪承宽今年总算不用值班,可以踏实休息几天。

    左拼右凑五口人外加一只肥猫,聚在孟效家里,热火朝天地准备年夜饭——孟训庭和陆随负责煎炒烹炸,林雪诺负责剁肉切菜,倪承宽和孟效负责最简单的择菜,六一也没闲着,在旁边蹭来蹭来地添乱。

    “宽叔叔,”孟效靠着倪承宽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我邀请了陆随的妈妈来吃年夜饭,你知道的吧?”

    “知道,你爸跟我说了。”倪承宽也偏头凑近他,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说:“你爸妈不知道我和陆碧城之间的事,我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你别说漏嘴了。”

    孟效点头保证:“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

    邀请陆碧城来家里吃年夜饭,其实是陆随的主意,他想借机让他妈妈和孟效他爸妈见个面,略微走一下世俗的流程。

    虽然是陆随的主意,但执行人却是孟效。

    放假前,孟效亲自去位于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见陆碧城,诚心诚意地提出邀请,陆碧城欣然答应了。

    离开之前,孟效多嘴问了一句:“宽叔叔会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您会介意吗?”

    陆碧城微笑摇头:“没什么好介意的,其实我还挺想见见他的。”

    七点左右,陆随接到陆碧城的电话,她到了,孟效和陆随一起下楼迎接。

    下到一楼,隔着单元楼的玻璃门,孟效看到伫立在灯光里的陆碧城,瞬间被惊艳到了。

    今晚的陆碧城盛装打扮,看起来年轻又艳丽,完全不像一个母亲,倒像是陆随的姐姐。

    等带着陆碧城进了家门,孟效留心观察着倪承宽的反应——他从未在宽叔叔脸上看到过这样复杂到难以形容的神情,可以想见,宽叔叔此刻的心情一定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的。

    孟效暗自唏嘘,唏嘘有情人未成眷属,又难免有些庆幸,庆幸他和陆随没有重蹈覆辙。

    寒暄过后,大家在客厅落座,陆碧城坐在了倪承宽和陆随中间,她掏出一封红包,越过陆随递给孟效,言简意赅地说:“见面礼。”

    孟效羞涩地收下:“谢谢阿姨。”

    陆碧城一如既往地平易近人,和孟效爸妈聊得十分投机,和倪承宽却没说几句。

    倪承宽一直默默吃饭,存在感几乎为零。

    孟效看在眼里,不禁有点难过,但也无可奈何。

    这顿饭吃了快俩小时才结束,大人们在客厅喝茶聊天,孟效和陆随在厨房洗刷刷。

    孟效忍不住悄悄地问:“你觉得你妈妈和宽叔叔,有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不知道,”陆随说,“我妈无论做什么都全凭自己开心,没人能猜透她。怎么,你希望他们能再续前缘?”

    孟效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开的话,应该会过得比现在幸福吧。”

    “如果他们没有分开的话……”  陆随顿了顿,微微一笑,“我应该会更早认识你。”

    孟效不由也开始遐想,流畅地脑补出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甜甜蜜蜜的纯爱剧情,他情不自禁地偏头亲了陆随一下,笑着说:“不论早晚,反正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

    陆随猝不及防被“命中注定”四个字击中,心底蓦地喷涌出浓稠爱意,他双手撑着流理台,把孟效围拢在怀中,低下头热烈地吻他——言语简陋苍白,唯有这样才能让孟效知晓他此刻的心意。

    客厅传来说话声和电视机的声音,窗外有烟花在夜空炸响,楼上楼下的欢声笑语也溜进耳朵。

    孟效用沾满洗洁精泡泡的双手环住陆随的腰,忘乎所以地享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仿佛坠入了一个独属于他和陆随的梦境。

    梦境自动匹配bgm:“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孟效晕眩着,愉悦地在心里回答:是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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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初七上午,孟效和陆随登上飞机,开始了为期八天的旅行。

    下午一点,飞机降落在香港,因为要停留十个小时,总不能待在机场傻等,两个人便寄存了行李,轻装简行地去了市区。

    他们先去兰芳园吃了下午茶,然后沿着皇后大道步行,去了香港的最高点——太平山顶,因为人太多,没待多久就坐缆车离开了。

    在兰桂坊随便找了家餐厅解决晚饭,接着坐巴士去维多利亚港欣赏夜景,在九点前打车返回机场。

    第二天上午,他们在法兰克福二次转机,之后经过一个小时的短途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米兰。

    但这并不是终点,还得坐几个小时绿皮火车,才能抵达他们要去的电影取景地——克雷马小镇。

    缺乏睡眠令孟效头昏脑涨神志不清,他宛如一个人形自走行李箱,被陆随牵着、搂着、抱着——就差扛着了,浑浑噩噩地上车下车、上车下车,直到走进旅馆的房间,他才算活过来,瘫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喊累。

    陆随坐在旁边,把孟效的腿搁在他腿上:“我给你按按就好了。”

    “不要,”孟效硬撑着坐起来,又没骨头似的靠在陆随身上,“我们去洗澡吧,洗完澡好睡觉。”

    “好吧。”陆随直接把他抱起来往卫生间走去,“不过,你确定要一起洗吗?”

    孟效:“……”

    他秒懂陆随的话中话。但凡他们一起洗澡,就一定会忍不住做点别的。虽然他现在很累,但如果陆随想要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再累一点。

    虽然很羞耻很不想承认,但孟效觉得他可能染上了性癮,陆随的身體令他迷恋,总是想黏着占着,恨不能融为一体。他怀疑这是基因同化导致的,因为蛇性本yín,他被蛇性侵染了。

    孟效委婉地说:“我自己洗不动。”

    “好,”陆随笑着说,“我帮你洗。”

    孟效被抱着进去,被抱着出来。

    仅剩的一点体力被榨干净,他全身心地依赖着陆随,仿佛停泊在港湾的一艘小船。

    他们在异国他乡的小旅馆里相拥而眠,沉沉睡去,安稳得就像在家里一样——有对方在的地方,就是家。

    昏天暗地地睡了一场,孟效满血复活了。

    出发前他有做攻略,他和陆随逐项执行。

    第一天,他们在克雷马小镇上闲逛。

    第二天,他们租了两辆自行车,在美丽的乡间骑行。回程的时候突然下起雨,他们在一棵矗立在田野间的大树下躲雨,孟效玩性大发,拉着陆随在雨中跳舞,跳累了索性就躺在湿泞的草地上,在雨中拥抱、亲吻、做愛。

    第三天,又是个雨天,他们便没有出去,躺在旅馆的床上看电影,睡觉,吃饭,做愛。

    第四天,他们去了电影末尾两位主角在离别前一起去的塞里奥瀑布。他们站在飞流直下的瀑布前,模仿电影主角大声呼唤彼此的名字,然后听着山谷里的回声看着对方傻笑。

    第五天,孟效的假期余额已不足,他们该回家了。

    还是先坐绿皮火车去米兰,在机场等待登机的时候,陆随接到了陆碧城打来的视频电话,坐在一旁的孟效听见陆碧城开门见山地说:“陆随,七颗蛇蛋全都孵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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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从去年6月12号,到今年2月13号,历时整整8个月,七颗蛋终于成功孵化,孟效和陆随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情人节的下午,飞机降落首都机场。

    回家的路上,孟效既期待又忐忑。

    昨天和陆碧城视频通话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七条蛇崽的模样,它们根本就是迷你版的陆随,外观是和陆随一模一样的墨绿色,看起来纤细短小,顶多也就十几厘米的样子。

    虽然他已经完全接受甚至还有点喜欢陆随庞大的蛇身,但一想到七条迷你蛇围着他嘶嘶吐信的情景,孟效还是会忍不住头皮发麻,心生胆怯。

    孟效一遍遍地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七条蛇宝宝是他生的,是他和陆随的孩子,他不应该害怕它们,他要勇敢地接受它们,喜欢它们。

    然而自我洗脑并没什么效果。

    当蛇崽们争先恐后往他身上爬的时候,孟效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暴起,甚至有条慌不择路的小蛇钻进了他的裤脚里,贴着他的皮肤努力前行。

    孟效整个僵住,一动不敢动,他用求救的眼神望着陆随:“有条小蛇钻进我裤子里了……”救救我,快救救我!

    陆随看向陆碧城:“妈,你回避一下。”

    陆碧城转过身去,陆随立刻把孟效的外裤褪下来,抓住那条缠在孟效腿上的小蛇,放到了地毯上。

    这条抓住了,另外两条行动灵活的蛇崽已经爬到孟效肩膀上了,它们努力地昂起小小的蛇头,试图去贴孟效的脸。但它们只是刚破壳一天的蛇宝宝,这个动作对它们来说难度实在太大,两只蛇崽几乎同时从孟效肩膀上掉了下去,亏得孟效眼疾手快,急忙抬手接住了它们。

    陆碧城看在眼里,笑着说:“它们很怕我,从昨天到现在一直离我远远的,可一见到你,它们不仅不觉得陌生,反而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近你,看来它们知道你是谁。”

    孟效小心翼翼地捧着两条绿油油的小蛇,看着它们蜷缩在他掌心里,两只黑豆似的圆眼睛一个劲盯着他看,孟效突然一点都不觉得怕了,甚至有点想哭。

    他抬头看向陆随,泫然欲泣和冁(  )然而笑两种表情同时在他脸上出现。

    陆随和他心意相通,完全感同身受,他从身后抱住孟效,两个人一起注视着孟效掌心里的小蛇,陆随温柔地说:“太好了,它们全都好好的。”

    原本乖乖待在孟效手里的两条小蛇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往外爬,孟效赶紧弯下腰,两条小蛇随即掉在了地毯上,爬在他身上的其他小蛇也跟着“跳”了下去。

    蛇崽们匍匐在地的大半截身子几乎和同色的地毯融为一体,只有昂着的小半截头颈比较显眼,孟效看着它们你追我赶地爬到两米开外的地方,又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回头看着他和陆随。

    孟效:“……”

    陆随:“……”

    什么意思?

    两个爸爸大眼瞪小眼,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有陆碧城看明白了:“陆随,它们也怕你。”

    陆随:“……”

    不会吧?

    他可是亲爸爸。

    陆随半信半疑地松开孟效,后撤几步,站在了陆碧城旁边。

    蛇崽们观望几秒,再次争先恐后地朝孟效爬过去。

    陆随:“……”

    无语。

    孟效没有站在原地充当“蛇爬架”,他拔腿小跑,蛇崽们紧随其后,他往哪走蛇崽们就像小尾巴似的跟到哪,和紧紧跟随鸭妈妈的小鸭子们一模一样。

    太可爱了。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孟效就被征服了,他喜欢上了这群蛇宝宝。

    他停下来,盘腿坐在地毯上,蛇崽们爬到他身边,爬上他的腿,攀上他的胳膊,反正就是要黏着他才行。

    而陆随只能站在旁边干看着,羡慕得不行。

    陆碧城说:“对小蛇们来说,孟效是母亲,你是父亲,父亲总是比不过母亲的。”

    陆随静了两秒,“嗯”了一声。

    陆碧城偏头看了看他,默默地离开了。

    陆随尝试靠近孟效,本来开开心心玩耍的小蛇们突然集体不动了,七双黑豆眼齐刷刷盯着他,十分警戒的样子。

    陆随简直哭笑不得:“宝贝,我怎么办?它们根本不让我靠近。”

    孟效想了想,“要不你变成蛇试试?”

    陆随“啊”了一声,“我怎么没想到呢。”

    陆随立刻行动,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脫掉——变身!

    大蛇还没来得及靠近,小蛇们连孟效都不要了,纷纷跑路,爬进沙发底下躲了起来。

    孟效愣了两秒,哈哈大笑。

    如果小蛇们会叫的话,大概会一边尖叫一边逃窜吧。

    陆随沮丧地变回来,也不穿衣服,直接走到孟效身边坐下,然后手脚并用地把孟效包裹在怀里,一脸挑衅地看着在沙发底下探头探脑的小蛇们:“他是我的,你们别想独占。”

    孟效哑然失笑:“喂,你幼不幼稚。”

    陆随把脸埋在孟效颈间,委委屈屈地撒娇:“它们嫌弃我。”

    “可能是同类相斥吧,”孟效安慰他,“你别心急嘛,多在一起待几天,它们肯定也会黏着你的。”

    “你叫它们过来。”陆随说。

    “怎么叫?”孟效真诚发问,“我又不会蛇语。你会吗?”

    陆随:“……不会。”

    “那你能分清它们谁是谁吗?”孟效看着躲在沙发底下只露个头的小蛇们,“在我眼里它们全都长得一模一样。”

    陆随:“我也分不清。”

    孟效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看来你也没比我强多少嘛。”

    陆随说:“我妈大概能分清,明天问她吧。”

    “再问问小蛇们什么时候会变成人。”孟效顿了顿,有些担忧地说:“该不会和你反过来吧?你八岁的时候才变成蛇,小蛇们不会要长到八岁才变成人吧?”

    “我猜我妈也不知道。”陆随说,“她是第一个变成人类的蛇,我是第一个蛇和人类生的孩子,而我们的孩子就更复杂了,它们是全新的物种,没人知道它们会如何生长、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照顾好它们,然后拭目以待。”

    孟效认真点头:“好。”

    虽然关于小蛇们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但孟效丝毫不觉得忐忑无措,因为他有陆随,他永远可以相信陆随、依赖陆随。

    陆随忽然叹了一声。

    孟效忙问:“怎么了?”

    陆随收紧双臂,让孟效更深地贴进他怀里,低沉的嗓音含着笑意:“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有你,有孩子们,人生圆满了。”

    原来是心满意足的叹息,孟效偏过头亲他一下,笑着说:“我也是。”

    陆随柔情蜜意地望着他,轻声说:“宝贝,情人节快乐。”

    孟效都忘了这茬了,他再亲陆随一下,笑着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

    -

    04

    虽然蛇崽们黏孟效黏得贼紧,但孟效得上班,它们到底还是落在了陆随手里,弱小可怜无助。

    春节刚过,外面温度太低,在夏天来临之前,只能暂时把小蛇们圈养在湖底的密室。

    密室里温湿得宜,宽敞空旷,完全不用担心小蛇们到处乱钻伤到自己。不过它们也不怎么活动,吃饱了就睡,吃一顿能睡一整天,陆随想陪它们玩一玩、趁机培养一下父子情都没机会。

    孟效下班回来的时候,密室里一条大蛇和七条小蛇都在睡觉,大蛇独自横卧在地毯上,小蛇们则缠成一团睡在窝里,中间隔着五六米的安全距离。

    大蛇先听到动静,摇身一变恢复了人形。小蛇们紧接着也苏醒过来,它们避开陆随,急不可待地朝孟效“游”去。孟效跪坐在地毯上,任由小蛇们往他身上乱爬。

    孟效被小蛇们霸占,陆随就不能靠近了。

    他拿起沙发上的长袖t恤往头上套,嗓子哑哑的问:“几点了?晚饭吃了吗?”

    “快八点了,”孟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抚摸趴在他腿上的小蛇,“我吃过了,你吃了没?”

    “还没,”陆随说,“我从下午睡到现在。”

    孟效有点意外,因为陆随平时觉很少,而且白天从来不补觉。

    “照顾它们很累吗?”孟效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没有,”陆随活动活动睡僵的肩膀,“它们睡了一天,我没事做,只能跟着睡觉了。”

    “那它们也太好带了,”孟效发现一个巨大的优点,“既不会像普通婴儿那样又哭又闹,吵得父母焦头烂额,也不用时时刻刻小心保护,只用喂饱它们就行了,多省事啊。”

    陆随笑着点头:“确实。如果它们现在变成七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那就事大了。”

    孟效脑补了一下陆随描述的情景,顿时打了个激灵:“希望它们晚点变成人,但也不能太晚,两三岁的时候最合适了。”他把一条小蛇放在掌心,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地抚摸小蛇扁平的小脑袋,“不过咱们说了不算,一切都取决于它们。”

    陆随说:“没错。”

    孟效抬头看他:“你今天分清它们谁是谁了吗?”

    陆随摇头:“没有,完全分不清。”

    孟效低头看了看点缀在自己身上的小蛇们,它们就像复制粘贴的一样,肉眼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他想了想,说:“算了,我们别为难自己了,现在分不分得清也没什么用,等它们变成人自然就分清了。”他蓦地顿了下,“它们变成人之后应该不会还长得一模一样吧?”

    陆随耸了耸肩,无奈一笑:“谁知道呢。”

    孟效也笑了:“咱们还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陆随起身走近,小蛇们警惕地盯他几秒,接二连三地丢下孟效跑了。

    陆随坐到地毯上,用大长蹆把孟效勾進怀里抱住:“轮到我了。”

    孟效放软身体,仿佛一个经历长途跋涉回到家的旅人,终于可以安心地松弛下来。他忽然连眼都懒得睁了,也不想说话,只想静静地享受陆随温柔的親昵和撫摸,身體和灵魂同时变得熨帖。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近乎呻喑的音节,猫似的蹭了蹭陆随的脖颈和脸颊。

    陆随找到孟效的脣,轻轻唅住一片脣瓣,若即若离地恌逗,直到怀中人发出不满的哼嚀,陆随的恶趣味得到满足,低低地笑出声来,这才给孟效想要的。

    他们拥吻了多久,小蛇们就躲在沙发底下围观了多久——有的趴匐在地毯上,有的支棱着小脑袋,齐刷刷地看着难舍难分的两位爸爸,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孟效眼角余光扫见小蛇们呆萌的样子,顿时被逗笑了,他躲开陆随的吻,把脸埋在陆随颈窝里闷声低笑。

    “怎么了?”陆随茫然地问。

    孟效忍着笑说:“你回头看看。”

    陆随回头,撞上小蛇们的视线,不禁莞尔:“它们又不懂。”

    孟效抬起头,笑红了脸,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们也得注意点,以后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太放肆了。”

    陆随笑着说:“知道了。”他重新把孟效搂进怀里,“再让我抱会儿。”

    孟效回抱住他,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陆随就把从早到晚做的事都讲了一遍,最后说:“宝贝,我下午给宽叔叔打了电话,让他帮我约好了手术时间。”

    孟效一惊,抬头看着陆随:“什么手术?”

    “结扎手术啊,”陆随说,“你忘了吗?”

    孟效愣了下,想起来了,他们之前讲好的,等蛋蛋们孵化后陆随就去做结扎手术,杜绝再次怀孕的可能。

    “吓我一跳。”孟效松了口气,“约的哪天?”

    陆随说:“后天下午。”

    孟效说:“我请半天假,陪你一起去。”

    “不用,”陆随说,“就是个特别简单的小手术,半小时左右就搞定了,而且做完就能直接回家。”

    “那我也得陪着你,”孟效搂住他,“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进手术室。”

    陆随微笑着说:“好。”

    静静地抱了会儿,陆随说:“虽然手术很简单,但术后两周内不能有性生活。”

    “这么久啊。”孟效忍不住打趣他,“你应该会忍得很辛苦。”

    陆随莞尔:“只有我一个人辛苦吗?”

    “我又不用忍,”孟效强忍羞涩,口出狂言,“那里不能用,你还可以用别的,比如嘴巴,比如手,我都不嫌弃的。”

    陆随顿了下:“其实还有一个选项。”

    孟效愣了愣:“什么?”

    陆随贴着他的耳朵说:“我的尾巴。”

    孟效脸红了,耳朵尖微微发烫,“你……”

    陆随忍俊不禁:“我什么?”

    “你饿不饿?”孟效败下阵来,生硬地转移话题,“上去做饭吧,我在这儿陪孩子们玩一会儿。”

    “你要不要再吃点?”陆随问。

    “不吃了,”孟效说,“我还很饱。”

    陆随亲他一下,笑容暧昧:“等我吃饱了,再来喂你。”

    孟效:“……”

    快走吧你!

    -

    05

    手术确实简单,陆随只进去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感觉怎么样,”孟效问,“疼不疼?”

    陆随说:“打麻药的时候有点疼,现在药劲还没退,没什么感觉。”

    倪承宽陪孟效一起等在手术室门口,他简单叮嘱了两句就被电话叫走了。

    孟效去结清了费用,和陆随一起回家。

    因为要照顾蛇崽们,他们现在住在了郊区的家,不喜欢开车的孟效不得不开车上下班,就算这样通勤时间也在一个半小时左右,因为住的地方实在太偏远了。

    但孟效没有丝毫怨言,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幸福,哪能事事遂心顺意呢。

    驱车上路,孟效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陆随迅速做出选择:“好消息。”

    孟效笑着说:“我升职了。”

    陆随并不意外:“恭喜你,孟主管。”

    陆随辞职,总监的位置空了出来,于是经理古娅升任总监,主管张望升任经理,孟效从数名组长中脱颖而出,接替张望成为了最年轻的宣传部主管。

    今晚本来要部门聚餐的,但孟效为了陪陆随,就没参加。

    “那坏消息呢?”陆随问。

    孟效说:“坏消息就是我要出差了。”

    去年国庆,纪录片《生存》第一季上线,取得了超出预期的好成绩,电视台吃到红利,很快就拟定了第二季的制作计划。

    电视台、制作公司、bncf共同筹备了近四个月,第二季终于要开拍了,孟效作为第一季的重要参与者,自然要继续出力。

    第二季依旧是三个主题,分别是海洋、湿地和森林,拍摄地定在厦门海洋动物保护区、内蒙呼伦湖湿地和历山自然保护区,拍摄难度比第一季高很多。

    “协助《生存》第二季的拍摄,”孟效说,“第一站去厦门,至少要去半个月。”

    他瞧了瞧陆随晴转多云的脸色,急忙安慰:“不过这次出差的时机刚刚好,你术后要禁欲半个月,我不在你身边,正好有利于你恢复。”

    陆随勉强笑笑:“嗯,你好好工作,不用担心我,我和孩子们在家里等你。”

    他表现得像个委曲求全的小媳妇,把孟效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他伸手摸了摸陆随的头,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我老公好乖呀。”

    除了在床上,孟效很少这么称呼他,陆随成功被取悦,要笑不笑地说:“不管多忙,每天都必须抽出半小时和我视频。”

    孟效满口答应:“遵命!”

    陆随又说:“照顾好自己,别生病,别受伤,否则我立刻飞去厦门找你。”

    孟效心里酸酸甜甜的:“你也一样。”

    还没分开,离愁别绪已经笼罩他们。

    等到真的要分开的时候,孟效抱着陆随,满心不舍,恨不得当场辞职,跟着陆随回家去。

    “我走了,”孟效狠下心,松开陆随,“你慢点开车。”

    “好,”陆随说,“落地后别忘了打给我。”

    孟效点头:“嗯。”

    陆随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下,温柔地说:“我爱你。”

    孟效忍不住再次抱住他:“我也爱你。”

    又难舍难分地抱了好一会儿,直到同事打电话来催,孟效才下车,陆随去后备箱把行李箱拿下来,交给孟效,笑着说:“我等你回来。”

    孟效点点头,没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哭出来。他拉着行李箱,在陆随的注视下,强迫自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机场。

    如果在电视剧里看到这样黏黏糊糊的桥段,孟效一定会不以为然地想:太夸张了吧,不就是分开几天吗,没必要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戏有点过了。

    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懂得,对于两个深爱彼此的人来说,不论时间长短、距离远近,每一次分别都是难以忍受的,无论多么依依不舍都是正常的。陷在爱里的人总是情绪丰沛,喜乐悲欢都会放大许多倍。

    飞机落地之后打了个电话,到酒店安顿好之后又打了个电话。

    孟效自费订了个单人间,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和陆随通话,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进行一些dirty  talk……事实证明,哪怕无法觸碰,陆随只用声音就能让孟效达到高/潮。

    孟效工作的时候,脖子里总是挂着相机,看到美丽的景色、有趣的东西、好吃的食物都会拍下来,等回到酒店后再把这一天拍的照片全部发给陆随,然后再告诉陆随他这一天是怎么过的。

    有时候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陆随也不挂电话,让孟效的睡颜陪伴他,直到孟效的手机电量耗尽。

    虽然度日如年,但时间还是一天一天过去。

    出差的第十六天,拍摄终于结束。

    全体工作人员在海鲜城聚了个餐,孟效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喝了两罐啤酒,有点微醺,头晕晕的,不过还算清醒。

    放下背包,从小冰箱里拿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去半瓶,然后拿出手机打给陆随。

    还没接通,忽然响起敲门声,孟效问:“谁呀?”

    一个声音说:“服务员。”

    孟效挂掉电话,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