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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凌晨,落花便被楼下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给吵醒,吵得落花脑门抽抽的疼。

    不由得死死的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缓了缓,这才慢慢的床上爬起来,换了衣裳,洗漱之后便立刻下了楼。

    本来想要寻到由头发通脾气,却被新桐这个小白团子撞在了怀里。

    将新桐抱了起来,用力的揉了揉那肉嘟嘟的脸颊,落花这才将眉宇间的厉色给隐藏了过去。

    今天的龙舌拦,倒是真真的热闹,人流攒动,而惊风就像是一条入了水的鱼一般满场溜达,时不时的去和人家喝两杯酒,时不时的去和其他人划划拳,时不时和人家杠上两句……

    倒端得是悠然自在。

    “怎么回事?”落花问着新桐。

    “这酒肆龙舌拦的掌柜的今天说,要为我们践行,办一场水酒宴席。”

    “那这些人?”落花看着那些不认识的人,除了认识蒋老头,还有三狗,六秀才几个,其他的都不认识,眉头再次轻轻的皱了起来。

    “他们是冲着龙舌拦的酒来的,掌柜的说了,今天酒水一律免费。”

    “免费?呵呵……不可不说,这掌柜的还真的是大方,这龙舌拦的酒,可都是酒中精品,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那可都是价值,没想到在这里,倒是成了免费的酒水了,那么我们走的时候,就多带点上路吧。”

    “嗯,掌柜的的确很大方,明明从面相上看,是个守财的抠门人。”说到此处,新桐眸里还闪过了一丝疑惑,这故作思考的模样,倒是将落花给逗笑了。

    点了点新桐的额头,“怎么?新桐什么时候学了看面相了?”

    “还不是知命教的,他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天地万物,皆是天理,皆有迹可循,所以命理之术,皆在于此。”

    新桐与知命呆了一段时间,特别是在庄子上的时候,一天都难得见姐姐一面。

    而知命,就喜欢给他叨叨一些关于这些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新桐真的认为碰上了个神棍,没想到听多了,倒是也发现了几分道理可循。

    也便将就着学了点皮毛。

    “那你怎么看出这掌柜的是守财之人?”

    “鼻梁如刀、鼻尖如锥,生有一张吹火口,典型的抠门相。”

    “哦,是吗?”刚说完落花便看到了龙舌拦的掌柜的出来,仔细一观察,还真有点那刻薄之相,不像是大方之人,看来这知命,倒还是有两把刷子,不算是那欺世盗名之人。

    ……

    落花本来就不喜这些热闹,乱糟糟的,听着也甚是糟心,便抱着新桐走了出去。

    出去之前还特意交代了惊风注意分寸,而惊风也连连答应,倒是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这三无镇,虽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却仍旧是旧时的模样,本来差不多都已经是地狱之鬼,却堪堪捡回了性命。

    热闹依旧,只是人已不在,不会有人记得昨夜的任何事情,他们的记忆中,只是去看了一场寻常的灯会。

    然后傍晚回家,入睡。

    而林晚生,金妙,却世上再无人记得,都淹没在了昨夜的月色中,亦或是早已像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一般,从来不曾见过。

    昨夜下半夜,落花便接到了孟婆的消息,金妙,已经随便寻了个由头,变换了个身份,记载在了簿子上,喝了孟婆汤,渡过了忘川,轮回转世。

    她漂泊了千年,终是最后仍旧一人离开。

    再无记忆中那人,为他喜笑颜开。

    而林晚生,为其筹划了半生,陪伴了千年,却终究还是一缕孤魂,却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落花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抑或是该是个什么感觉,心里的酸涩虽然已然慢慢退却,可是想起来还是会仍旧感触。

    只因为林晚生最后的那句:她终将什么都不会记得,不会记得满门仇恨,不会记得犯下的累累血债,亦不会记得曾经有个人,叫林晚生,为她而死,世上,再无林姓晚生,亦不会再有她的阿郎。

    呵呵……金妙的确再也遇不上他的林晚生,她的阿郎。

    孟婆说,金妙的命运,将世世孤苦,这是因果,她能改变她的其他,却转换不了她的因果。

    落花不知道两人这般结局究竟如何?若是林晚生知道了,还会不会走得那么平和?不过这些,已经无从考证。

    想到这,落花倒是多了几分感伤。

    原来经历多了,落花也学会了怜悯。

    倒是有了两分菩萨心肠。

    想到这,落花不由得笑了笑,她感觉对这红尘俗事,倒是有了几分体验。

    ……

    不知道为什么,落花突然想到了寂夜,那个谜一般的男子,亦是让自己纠结彷徨,放不下之人。

    也不知道他的闭关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

    她好像,越来越容易想起他了;

    她曾经想,如果真的有人能等上千载,只为了一人,那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因为,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亦或是,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碰到那样值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