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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走在奉德城街道上,可谓是浩浩荡荡。

    为首的是身着墨色的盛齐康,那位知府家的女儿则是跟在他身后,若即若离。福贵与沈幔跟在另一边,后面则是抬着金丝楠木桌子的士兵和几位保护他的护卫。

    “殿下可要去哪?”女子低低问起。

    “米铺。”盛齐康答道。

    女子听罢,此刻才是正眼一瞧身侧的盛齐康。

    奉德城是长安城的临城,每当炎炎夏日,气温攀升,这儿时常成了长安城内达官贵族、纨绔子弟们的避暑胜地。

    她身为知府之女,父母又想能借她攀附贵族,因此她并不是没见过那些人。当瑞皇子赈灾路过奉德城时,她那当知府的父亲又以为是个攀附的好机会,便让家中母亲带她来到府衙拜迎殿下。

    她以为见到的又将是那些纨绔,却没想,身旁的殿下说要去一去米铺。

    走了一段路后,知府之女带着盛齐康停在了一处米铺门前,看着上面的米价,写着五十金一石,相比长安城内的一百金便宜了一半。又抬眸看了看上面的牌匾,写着“曾记”二字,便抬足走进米铺里。

    他往太师椅上一坐,看着士兵将金丝楠木搬入米铺中后,才与那一旁的小斯道:“诶,你去看看,这张桌子能换多少米。”

    小斯不懂门道,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便开口轰客,“去去去,别来这儿找不自在,没看到外头牌匾上写着是‘曾记’么!”

    “沈幔,你与他说说这张桌子值多少钱。”

    “一千金。”

    “哪里搬来的。”

    “知府那儿。”

    沈幔说完,顿时明白了盛齐康的所为,他悄悄从袖子里伸出大拇指朝他比划了一下。

    当然听得那没见过世面的小斯云里雾里,盛齐康指了指桌子,十分有耐心地说到:“小哥,你最好去找能管事的来一趟,再找几个能鉴别金丝楠木的来一趟,这可是大生意啊。”

    小斯听懂了匆匆跑走,不一会儿便带来几人。

    为首那人身穿扬州城的苏锦,腰间系着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腰带,看似三四十岁。这等排场,定是曾记老板无疑了。

    那人一来,便跪地叩首道:“拜见,瑞皇子。”

    盛齐康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看看那张金丝楠木桌子。

    曾记老板曾乾又怎会不认得这张桌子呢,当年是他送给知府打点上下,如今倒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他这儿说是要换米。怎么说,都是他亏好吧。

    “老板,这张桌子能换多少米?”盛齐康问。

    曾乾答,“今日米价五十金一石,可换二十石。不过,曾某虽是商人,自然是懂得富者兼济天下这一道理。因此,曾某会以瑞殿下名义再追加二十石。”

    盛齐康听罢,笑了笑,问起身旁的沈幔,道:“沈大人,上半年的米价是多少钱一石?”

    “回殿下,二十文。”

    “如今多少来着?”

    “回殿下,五十金。”

    “本皇子算不清,沈大人这相差多少了啊?”

    “哟,那数字可大了……”沈幔如今是明白了盛齐康的意思,与他搭腔对话。

    曾乾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年初时他已然收到长安城内的那人给的消息,晋、南将要大战,他在二月就大肆买入南国粮食与盐。在晋国第一次败的时候,长安城内的那人再次让他加仓。他亦看准时机,南国虽胜却急需钱银作军需,因此当时的他是以市场更加低廉的价格收了南国绝大部分的粮食。可以说,放眼整个晋国,除了国库,他才是正真的大商。一整个晋国如今在售的粮食大部分皆出自他的仓库。

    而眼前的人,是知晓他的身份了么?

    得探一探虚实。

    最后他还是大胆地朝盛齐康行礼道:“殿下,里面设有茶室,可否,到里面详谈?”

    盛齐康这时才慢慢地起身,答:“好。”

    茶室里,水汽氤氲,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茶是来自南国焕城的龙井,如今因战商道断了,同样是有市无价的珍品。

    盛齐康接过曾乾递来的茶,缓缓地抿着,并不打算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