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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叔律,乃羽林卫吴都督义子,自小就失了记忆,与南国安乐公主南慈音一同长大。听闻,安乐公主正是痴恋他才拒婚的。而吴叔律则是为了公主奔赴战场,后死于豫州城的城破。

    光是这样看来,当属一则令人悲泣的故事。在这样的战乱时代,有的人活着并非是为自己而活,自打他出生以来,身上背负的乃是家国大义。若一旦为了自身的得失而舍弃大义,那么之前的福气将变成无法抵抗的劫难席卷而来,避无可避。

    陆屈这些日子来,看了不少关于南国此番战败的战事,各家的推论。虽是一些后话,但看之无不觉得惋惜至极。因为南国君王即使是他败了死了,可各国各家学士在所撰写文章之中,无不是对其赞之叹之,他是位极好的君主,是一位适合在盛世的君王。

    陆屈越想越多,后来将一切事理顺了,想到既然吴叔律活着,用了盛齐康的名字活了下来。那安乐公主是不是也活着,只不过被困在了瑜意楼里。

    因此殿下才会这般莽撞,因为他着急需要权势。

    “殿下可知,您在受伤时发生了何事?”陆屈徐徐道来。

    “关于粮。上个月,关于晋国缺粮的事就像是一柄搭在所有晋国人脖颈上的利刃。不过是十几日变幻,似乎一切有了转机。”盛齐康答之。

    殷长空身为司农最能明白里头的门道,他接过话茬道:“因为粮食多了。”

    “不懂,之前粮食是挺贵的,最近确实降了好多,但是里头门道究竟是什么?”萧谦良说。

    “因为物资紧缺,所以才会涨价。如今没有这个问题了,自然就降价了啊。”陆屈耐心解释道,他看着萧谦良还是不太懂的模样,继续说着:

    “原本晋国每到灾情时,是利用南国商道采买他国物资以供本国国民。然商道因战而断,物资紧缺,朝廷又不敢贸然放粮怕断了自身后路,可他又不能不放粮,免得灾民一怒之下奋起抵抗,引起动乱。因此,只能慢慢放粮,每日限定,各家米铺也抬高价位,以控百姓。然而这一切如隔靴搔痒,治不了根处。如今还未有商道恢复传闻,商铺米价却先是降了,各处也开始不再限量派发粮食,甚至还有给难民们补贴钱用。几番相看,应当是什么门道让他国粮食成功入了晋国,朝中自然就开始放开手脚,以安民心了。”

    “确实,前后相差委实有些大,以往每日派发的粮食与最近相比,相差可不止一星半点。”殷长空说道,“我是听朝中人说,其实十一月在晋、吴边境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战争。”

    陆屈低声答之,“与这场战是有关系。”

    众人听罢,皆不再言语,静静地听陆屈继续说道。

    “谢将军挥军而下占领了吴国的三座城池。晋国本地商人曾乾当日驱马载了两车金山进了吴国境内弄城,与吴国当朝宰辅道:宰辅知吾为何来……”

    十一月末,吴国首都弄城,当朝宰辅府中。

    年迈的老者从未料到眼前五十不到的晋国富商曾乾会如此说道。

    真如大家所说的那般,晋人鲁莽,不懂礼节。不先递上拜帖,亦没手持礼物。一来茶都没打算喝一口,就开口说:“宰辅知吾为何来。”

    “老夫不是说了,这么多粮得再等等。”

    “等?吾晋国军人可等不了!”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之前信中往来还以为你这人师从篆非庄,因此懂礼节知分寸。可如今说这话,是打算威胁吾吴国了么!你们可别以为吴国会如南国这般脆弱不堪,再怎么还有十万大军呢!”

    曾乾听罢旋即起身,先是恭恭敬敬行礼,眼见着这位老宰辅面露喜色,他便将手放下,将手轻轻搭在宰辅身旁的桌上,逼近张口道:

    “在下在一个月前便与宰辅书信往来商讨购粮之事,宰辅信中应承,可每当在将要敲定时却一拖再拖。在下没办法,只能亲自来一趟。可宰辅又让管事逐客,一连逐我五次。好,如今大家都不想要脸面,那我又何必守这等礼节!宰辅,在下这次是最后问您一声,汝是要吾晋国购吴之粮,还是要吾晋国抢吴之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