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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太子喜宴最后是以这样的令人难堪的形式散场。

    盛齐康坐在一边,执杯仰头啜饮,太子盛齐旭身着喜服徐徐来到他身旁,看了看那边谢韵清号啕大哭,又看了看百官们纷纷行礼离开,他低声道:“康儿,你满意了?”

    “太子在说什么,本皇子怎么听不懂了。”

    “本宫以为,能与你好好相处,毕竟算是血亲啊。”

    “太子真的以为能好好相处,还是在说一些场面话?”

    盛齐旭眉头渐渐拧起,确实,他对这个弟弟并没感情。他是过继给君王的孩子,正是因为这个弟弟走失了,君王才挑上他这个父母皆亡母族是谢家的孩子作为继子。

    自小他就战战兢兢地长大,父母死后,他讨好谢家。自己被君王选上作为继子后,他又讨好君王。

    他从昌平君的遗腹子一跃成了当朝太子殿下。

    他以为自己运气很好了,能有无限光明的未来了,可偏生那个该死的走失了的弟弟回来了。

    这几日,他怕极了。怕这个弟弟会抢走他的东西,但是他身为名义上的兄长,任要维持表面的平和,尽量不起冲突。

    然而,这个弟弟似乎打算了不给他活路。

    晋国皇族盛家血液里流淌的便是那不顾一切得到想要的偏执,他盛齐旭也一样。

    公孙玲珑,他早就知晓她的身份了,当时在青州汤山里不过是演了一场英雄救美戏,恰巧出现在玉楼阁楼下亦是他做的安排。问如何抓住一个从未接触过情爱的女人的心,不正是安排一场又一场仿若是天注定的巧合,那些女子们最喜欢这样的戏码了,而他也早就熟练至极。

    细数所有用在公孙玲珑身上的手段,不过是他的三成。

    他早就知晓他的好“父皇”为了打压他母族在南国做的一场戏,戏的内容是和亲失败先挑起一场小小的局部战争,再在后面借由民愤一举攻下南国。他也想要分一杯羹,想要避开他的好“父皇”和利用他的母族谢家,便在六月书信与公孙玲珑,尽述思念之情。

    他们俩在青州汤山一起度过了十五日美好的日日夜夜,度过了七夕,他用甜言蜜语成功说服公孙玲珑,让她心向他。

    原本他做的一系列安排,可以得到许许多多,可偏偏,偏偏出现了这个便宜弟弟。

    盛齐旭眼神之中是藏不住的杀意,他缓缓将手搭在盛齐康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似乎是在示意,他们俩的夺权之争,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盛齐康刚是出了太子府,便是看到门口的三个小屁孩。

    萧谦良,陆屈还有小宦官福贵。

    盛齐康饮了不少酒,更是不想搭理他们,虚虚地抬起步伐,福贵立马上前将他扶住,道:“殿下。”

    他低眸看着才八岁的小孩,“你跟着我做甚?”

    “德胜公公说,我能跟着你…呃,不对,奴才能跟着殿下。”

    这连礼仪还未学好的样子,盛齐康看得扬唇摇了摇头,随后将搭在福贵身上的手一收,自个儿往前走去,道:“不要跟着我,我不需要别人。”

    他这一路走走停停,身后的尾巴亦是跟着跟着。

    福贵是职责所在,陆屈则是一心想投靠盛齐康赢自己的阿兄,而萧谦良则是跟在陆屈身后。

    盛齐康先是来到了瑜意楼门口,望着那尊金碧辉煌的门口看了很久。

    “这是哪,好香啊。”萧谦良动了动鼻子,道。

    “这里是瑜意楼。”陆屈答。

    “瑜意楼是什么地啊?”

    “花楼。”

    “花楼又是什么啊?”

    陆屈不想回答了,便闭嘴不谈。可萧谦良不肯了,继续问着,“陆屈,花楼是什么呀?”

    ……

    盛齐康在瑜意楼门口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步子一转,慢慢地离开了。

    到了宫闱,陆屈与萧谦良不得入内,只能由那小宦官继续跟随。

    盛齐康慢慢走着,走到了君王的书房。

    德胜在门外唤了一声:“瑞殿下到。”

    听见里面的应答声,盛齐康才渐渐抬起步子,往里头走去。

    小宦官则是乖巧地站在了德胜身旁,这次的他倒是学乖了,不再如几个月前一样,探头探脑。

    盛齐康刚是踏入书房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南国祺王,他走上前,双手作揖,行礼道:“父皇。”

    君王摆了摆手,继续看向底下的祺王,道:“祺王,方才的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