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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早,南慈音醒来第一眼便见到放在她枕头畔的信件。

    信件上,像以往一般,写了四个字——公主亲启。

    字体苍劲有力,每一笔每一划,就似那思念,将南慈音紧紧缠绕,她慢慢抚着,勾起笑容,一双眸子中渐渐浓上柔情。这是她爱的人给她的第二封信啊,她视若珍宝慢慢打开。

    “公主安。”

    本公主在南山城内,自然安好啦,笨蛋。

    “不知不觉,战有两月余。犹记得两月前的三月初三南山城下,微臣不敢直视内心,面对公主的一再示意避之不及,伤了公主。请问公主,可否原谅微臣的胆小怯弱?”

    南慈音转转眸子,后来“啧”了一声,学着那纨绔子弟般的语气,笑着道:“本公主原谅你的事还不少么!这次,得看你如何做了!”

    “公主定是原谅微臣了,微臣先在此谢过了。”

    “嘿!本公主还未说呢!”南慈音继续往下看去。

    “此刻公主定是想说,自己还未说呢,才没原谅呢!微臣知晓,所以在斐然再见之时,微臣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公主来此,喜的是公主原谅微臣了。公主可知,微臣在未见到公主时,心中立了一个又一个决心,决心见到公主,定要与公主说尽心中思念与爱慕。可当微臣后来真的见到公主了,又胆怯了。”

    “那日,微臣从没想过自己会与公主这般的亲近,仿若是梦一般。一个微臣甘愿溺死在其中的美梦。然而公主却是颤抖抓着微臣的手,告诉微臣,一切皆不是梦境,是真实的。微臣真的很开心,真的!”

    “最后,微臣想要与公主说,微臣想要娶公主。微臣会以晋国疆土为聘礼,在来年的三月初三南山城下迎娶公主。还望公主再等等微臣,再等一段时日,可好?……”

    “笨蛋,还问可好?本公主一直说好啊!”南慈音说着说着,竟不知不觉的吸着鼻子,又开始流泪。

    不过是昨夜刚见,她又开始思念心上人了。

    她是个没用的人,一个只想追寻心上人的没用的公主。

    南慈音一直都知晓。

    她只会在自己的被窝里哭泣,只会捧着话本子向往里头的生活,她的目光所及的皆是方寸间,只有吴叔律。

    她看不到朱红色的宫闱之外议和使者与和亲使者刚出了南山城,浩浩荡荡,由副将吴叔律护送。

    带着病容的陆昀缓缓拂起帘子,看向那坐在马背上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副将,“副将可有想过,你目前所追寻的或许是他人造的海市蜃楼。你以为是在慢慢靠近,实则如梦幻泡影,一碰即碎。”

    “陆使者又想说什么?”

    “只不过想提醒副将纹身之事而已。”

    “我意已决,纹身之事我不在意,若有人在意,我不惧将其毁去。”

    “看来副将已然知晓。”

    吴叔律并未否认,说道:“如此,陆使者便更懂我的选择了。”

    “可副将,你既已知晓,自然明白选择哪条路才能更加接近你想要的,不是么!”

    “不需要,我想要的,自己便可争取。”

    陆昀听罢,缓缓放下车帘,“既如此,只道是天意作弄了。”

    ……

    南慈音看不到的南山城北边落魄的祺王府内,那几年前便闭门谢客在家陪着女儿的祺王迎来了客人。

    这人戴着斗笠,避开所有人的监视,落到他的小院中。

    祺王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抿着茶水,眸子不抬,说着:“本王还以为,他不会来寻我了呢。”

    “祺王说笑了,我们家主子在南山城时四周都是眼线,如今他们离去了才有一瞬的空挡,才让我来寻你呢。”来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了祺王面前,继续道:“我们家主子说了,当年合作愉快,敢问祺王可要再合作一次?”

    祺王放下杯盏道:“放着吧。”

    “是。”来人受命,随后将信一放,脚尖一点便离开了。

    留下祺王一人,看着这封信陷入沉思。

    当年他同意与他们协作害自己的侄女南慈玉,那是之前受了她的气,一时气急,便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添了把柴。

    如今,他的侄子当今圣上南慈道要改变祖宗创国时的不养兵、不攻城、不留女的祖训,开创一个再无和亲的南国。他虽曾与他们争权,可身为南国人又怎会不认可这等造福后世之举呢。

    前段时间,不少文官在夜间敲响他的府门,他明白他们的意图,可他无意,便让护卫将他们堵了回去。

    那个自小被他带大的孩子,如今真是不一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