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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儿被绑走的第四日,玲珑从府外回来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南慈音看着玲珑身后的雀儿消瘦了不少,不由得泪流满面,朝她扑去。小安多愁善感,站在她们身边同样是卷袖擦了擦泪水。

    “快与我说说,那人可是有伤到你?”南慈音毫无公主的架子,拉着雀儿的手声声问起。

    雀儿摇摇头,答道:“那人将奴婢视作了公主,一路上好生待之,并未苛待奴婢。”

    “那便好,那便好。”

    南慈音想到几日前将她送来公孙府的客商,他亦是如此与她说得。虽然那人忽然从公孙府消失了,但她仍觉得他们似乎还会再见。到时候,再见之时,定与他好生道声谢。

    “对了公主,奴婢是右统领救的。”

    “阿律?”

    雀儿点点头,应道。她慢慢说起那晚所发生的事情,当南慈音听到吴叔律后背受伤流了很多血时,白皙的面上又一次浓上愁虑,细细的眉毛纠缠一起。

    雀儿继续道,他们后来是在豫州被救的,吴叔律天还未亮便驱马赶回军中,还留了一片铜鱼符与她,让她拿着铜鱼符,潜回南山城内。

    说到此,雀儿贴心与公主南慈音道:“公主莫要担心了,奴婢想,吴公子既然能赶回军中,定是平安无事的。”

    南慈音点点头,可心中的难受并没减轻几分。

    她太没用了,只能关在南山城内,只能在玲珑家中。她不能出门,出门若被抓了便成了他人负担。她不能出了南山城去往边境一看阿律,一旦如此,定会成为话柄。会伤到阿律亦会坏了皇兄的计划。

    这般越想,她越发的烦躁。转身跑回了房中,将自己一头扎进被褥,让自己暂时与世隔绝。

    几日后,边境传来一封书信,是吴叔律亲笔写下夹在加急之中送进宫中。

    帝王南慈道打开这封厚厚的信件,先是一封讲述最近边境大小事件的信件,最后夹杂着的是一封写着“公主亲启”的信。

    南慈道便唤来常在,将这封信递了给他。

    这几日郁郁不乐的公主,在她收到这封信后,终于露出了笑颜。吴叔律太懂南慈音了,她的心思太浅太浅,他即使是在遥远的边境作战都能猜到公主如今当是如何自责。

    前几日先是自己的婢女为保护自己被细作抓走,再是吴叔律以为公主被抓冒险营救负了伤。

    吴叔律在信中缓缓诉说,讲起边境一些村庄的趣事,一些在战场后进入战场营救的慈心医馆小药童,还有传闻中没有家国边界的慈心医馆……事无巨细,却没有说起战场的艰难,没有说起自己负伤如何。

    在最后的结束,他画下一朵开在三月的桃花,亦或是点了一笔当初三月初三的那支桃花簪吧。

    他字字未提思念,却字字诉说着思念。

    南慈音抱着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竟赤脚下地,跑到案桌之前,铺上笔墨纸砚又临摹了几遍。

    关于吴叔律的字迹,她早就能模仿至七八分相似了。

    雀儿连连抱着她那双绣着铃兰花没有丝毫尘埃的绣花鞋来到她的身旁,蹲下身,亲声道:“公主,地上凉。”

    南慈音捧着那张墨迹还未干透的临摹,歪着脑袋对向天边落下的暖阳。她望着日光穿透信件,将一个个字似乎都贴上了蓝天白云之上。

    ……

    一晃眼,四月初。

    早春,江南多雨,即使雨停了,周遭都悬着一股湿气。

    公主南慈音拧了拧湿答答的青色衣袖,随后便拄着下巴透过窗外看向园中的一棵棵似乎在一夜之间便抽出嫩芽的植物。

    案牍之上铺满了一张张她临摹了无数次的信件还有吴叔律的画像。

    关于外面的战火,她皆是听从府外回来的玲珑描述。

    而玲珑又是在茶馆里听人说的。

    南慈音很想随玲珑一起出公孙府,去一去她常听说书的茶馆。可每每穿上绣着精致铃兰的绣花鞋,穿上同样绣上精致铃兰的青衫,戴上精巧铃兰发簪。

    由小安撑伞,雀儿陪在身旁。

    踩入距离公孙府门口仅一段的距离土地,她便会停滞在前,不敢再多踏一步。

    “雀儿,你说,外面还有坏人么?”

    雀儿自然是懂得南慈音心中所想,可公主不应该被关在一处,或许她出去经历一番才会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