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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否是吴叔律的运气好,当他放弃走官道,往边境城外的山顶而去时,在那条鲜有人走杂草横生的山道间看到了马蹄印子。

    如今的南国每个城邦都在戒备,那些要逃出南国的细作们只能避开城邦和官道,只能往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方向而行。

    当他看到路上的马蹄印子,一直绷着的神情,微微松懈了几分。

    他蹲在地上,抚着那抹印子,看着它陷进去的深度,不由得疑惑——不像是三人才有的深度。

    不管如何,先上去看看。

    他将马系在半山腰,徒步而行。

    这一路,他想了许许多多。

    希望自己继续前行的路上能遇到公主,那位总是故作娇蛮给他暗示喜欢他的公主。这一刻,他决定了,遇见她,他定要与她讲清自己心中的所想,绝不留下任何遗憾。

    在一片疯长的树木后面,一座都快倒塌的破庙屹立在此,门口拴着一匹正在食草的马匹。

    吴叔律停下步伐,藏进一处角落,看到一人身着夜行服蒙着面。

    那人从里头出来,左眼蒙着布条,依稀还能看到洁白的布条中心正往外渗血。他将木门一开一阖,年代久远的木门在寂静之中发出可怖的声响。他来到马匹附近,从地上拔了一些绿草。一边喂它,一边摸了摸它的头。

    在暗处的吴叔律,借由那一丝一毫的开门与关门间,见到了屋内有一女子,身着公主的衣裳。

    他按捺下一颗想要过去的心,蹲下身,冷静继续监视那个黑衣人。

    等待他又进了里头时,吴叔律才提起步子,一点点靠近。

    他屏住呼吸贴近墙角来到透着光的窗边,将别在腰间的刀柄握住而后慢慢看向里头。

    兀然,还未待他看清里头一二,一道黑影闪着一道白光从昏黄的里头灌出。剑气之盛加上那人行动过于突然,险些让吴叔律避之不及。

    吴叔律喘着气,看了一眼冲出窗户,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的黑衣人。趁他不及,拔出刀,杀去。

    几番下来,最后是吴叔律趁着这人缺失了一只眼睛,找到突破方向,他一手执刀,另一只手夺下黑衣人手里的剑,他顺势一脚踩上这人的肩头,见这人倒地之时,立马提起剑猛地扎进他的肩胛骨,利剑贯穿,将其钉在了地上。

    顿时温热的鲜血溅满吴叔律的面上和衣服上,他慢慢起身转身,怕自己吓到公主,又连忙把刀收回鞘里,卷着袖子擦着脸。忽视了身后凄惨的叫声,抬起步子急匆匆跑进了破庙里。

    当他看到坐在篝火前,身着公主衣裳的雀儿时,稍稍一愣。又连忙蹲下身,取下她口中的布,解开她手腕上的麻绳,问道:“雀儿,公主呢?”

    雀儿答道:“被抓住时,我与公主换了衣裳,那人以为我是公主,便将她踹下了车马。”

    说及此,她顿时心中不安,连连继续道:“难道公主还未回去么?南山城外丛林密集,公主不会迷路了吧?”

    雀儿被抓两天都没哭一句流下一颗泪水,此刻说起公主,眼眶里却转起了泪花。

    吴叔律放下的一颗心又一次悬了起来,他故作冷静安抚眼前的姑娘道:“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嗯嗯,公主福大命大,一定会逢凶化吉的。”雀儿连连应道,当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公子时,视线落到了他身后,看到一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她连忙惊呼:“吴公子,小心后面!”

    然而一切都晚了。

    那个黑衣人,强忍着刺骨的疼痛,咬牙,硬生生用手拔出钉在自己肩胛骨的剑。如今提着血淋淋的剑,冲向将后背对他毫无防备的吴叔律。

    即使吴叔律发现了,欲要躲避,却也躲不了冷剑锋芒。

    这人应当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像是正规训练出来的吴叔律。他能用信念忽略肉、身的疼痛,驱使着自己的行动完成任务。

    他宛如是一只猎豹,一开始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直到他扑向猎物的那刻。他提剑用足力道,狠狠一挥,左眼布条之上好不容易快愈合的伤口,又一次崩裂,渗出更多鲜红的血。随之,一条血痕,蜿蜿蜒蜒沿着他的脸颊,滑倒他的下巴,落到了地上。

    顿时吴叔律的衣锦炸裂,剑锋从他肩胛处一直划到了他的腰部。

    吴叔律受重创,双手不由得颤抖支在了地上,他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可是后背的疼痛和身体不住往外流淌的血迹,渐渐使得他周身冰冷。最后终于体力不支,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背部嗤嗤往外流,止不住的一直在流。篝火恰在此刻发出迸裂的声响,还有身旁的雀儿惊呼扑到他身边。

    雀儿顾不得什么,忙褪下的外裳,杂糅成一团抵上了那不住流血的后背,哭到:“吴公子!你没事吧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