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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不缺扶着南慈音,道:“腿是真的不要了?”

    “雀儿呢?”

    她见林不缺犹豫,便与那一旁的大夫道:“和我一起的姑娘呢?她去哪了?”

    “不太好。”

    “傅慈明,你好好说!”林不缺瞪了一眼损友,说道。

    “怎么好好说,她去看一眼不就什么都知道了。那女子身子被摧残如此,还被拋入雪地,若能保住性命已然是最好的了。”

    “保住性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慈明挠了挠头,“这四个字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说得便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心情与你玩文字游戏!”南慈音固执地从林不缺禁锢的手中挣脱,拖着受伤的腿向傅慈明怒道。

    这里是傅慈明的医馆,是他们傅家祖上传下来的地方。

    父亲带着疯了的母亲远去边境行医多年,是他傅慈明一人扛起了长安城内的傅家医馆。

    今日清早,医馆还未开门,便进来两位同时背着人的男人。一人是他的损友林不缺,另一人白发苍苍,他并不认识。

    他们登堂入室,将受伤昏迷了的南慈音和她的婢女雀儿安置在他的后院。林不缺与那白发苍苍的男人说了些什么,随后那人离开,只留下林不缺一人。

    他坐在一旁把脉,顺便透过门窗看着他们。

    直至林不缺回来才收了手,到一旁的案桌边写下一纸药方。

    而如今,他与林不缺站在早间他们站的位置,不再言语地望向房内。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堆砌在干枯的树杈和漆黑的屋檐上面。房内燃着地龙,那几个月来瘦成皮包骨的姑娘跪在床沿,双手抓着躺在床上只有微弱呼吸女子的手。

    “雀儿,雀儿……你醒醒啊……”

    “我错了,当初我就应该去和亲的……”

    “你们都是被我害的,都是我……我是一个……一个罪人……”

    ……

    屋内的姑娘哭了近乎有半盏茶,她虽未经人事,但多少明白其中道理,尤其是看到傅慈明犹豫扭捏的措辞描述,她更是明白了。

    她擦了擦眼泪,后来拖着受伤的脚一点点往屋外走。

    “你要去哪?”林不缺看着这位姑娘从他身边而过,迈入有半尺深的雪地之中,他忙上前一步,跟在她的身边,问道。

    “杀人。”

    林不缺听罢,一把抓过南慈音的手臂,“你要去杀谁?”

    “盛齐旭!”南慈音看向林不缺那双一碧一黑的眼睛,一字一句答之。

    “你觉得你杀得了他么?”

    “我自然能!我是南国公主,他盛齐旭说喜欢我。不过是、不过是自己的身躯而已,有什么重要的,我应该在当时给他,然后趁其不备杀了他的。不,不对,当时的我太仁慈了,已然有了机会,不该心软刺他的眼睛,应当是他的咽喉才是!对!对!对!应当是刺他咽喉才是!!”南慈音近乎是癫狂地说出这番话语,白得透明的肌肤上,双眸通红,惨白的唇畔勾着一丝可怖的笑容。

    看得林不缺心下一紧,他思虑一会儿,随后将手一伸把这瘦弱的女子推入厚厚的大雪之中,看着瘦小的她陷入在雪里,忍下心中的怜悯,蹲下身按住在雪地里挣扎起身的姑娘。

    “你这个混蛋,你要做甚!”南慈音见自己被他按在雪地里起不来身,心下一横,很久没修剪过的利爪往林不缺的手臂上抠,一边抠他一边道:

    “混蛋!混蛋!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林不缺,你这个狗娘养的!!!”

    林不缺苦笑,当时教她骂人还真把她教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