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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赈灾归来的第三日,夜。

    盛齐康等待已久的刺杀终于来了,发生在距离长安城还有半个时辰的山坳里。当车马缓缓走在山道里的时候,两旁的山崖上站了两排刺客,他们将早已布控好的巨石推下,巨石落下,马车当即四分五裂,棕马受惊高高地抬起前腿嘶鸣。

    孤月悬挂在两道悬崖之间,将那些身着夜行衣从山坳上滑下的刺客照的半明半昧。其中一人先到,当他发现他们以为的士兵皆是骑在马背上的稻草人,四分五裂的马车内又没有任何人时,心下一凉,喊到:“中计了!快撤!”

    “哈哈哈,撤?你们还以为能撤到哪里!”燕庆丰御马而来,在凄冷的月光底下,只瞧他身上透出一股再也按耐不住的杀意。

    训练有素的武夫虽身上残缺,但历经沙场多年,在燕庆丰的一声号令之下,一拥而上,没一会儿便将他们所有人制服。

    待安全了,燕庆丰才从马上跃下朝着后面招了招手。

    盛齐康着一席藏青色,身边跟着小宦官福贵,徐徐而来。他到了燕庆丰身旁停下,“燕叔,你用不着如此。我未回来之前是给人做护卫的,而且也上过战场打过战,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

    “话不是这么说的,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是。”

    “诶,康儿你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多谢燕叔搭救之恩。”盛齐康连连说到,说完还双手作揖朝着燕庆丰郑重地行了个礼。

    这一下,将燕庆丰看得无措,他连连伸出左手扶了扶,道:“嗐,看你认真的,叔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应该的。燕叔你都离开了,还为了侄儿回来,侄儿感激不尽。”

    燕庆丰挠挠头,“不说这个了,你要不去审问一下那些人是谁的手下?”

    “这样的武功路数,不入流又没什么章法,定是什么山上找来的山匪,应当是问不出什么的。”

    随着盛齐康的话音刚落,一位少只耳朵的武夫来到他面前,抱拳道:“回殿下、老大,方才审问了一番,那些人是青州附近的山匪,收人钱财来此杀人的。”

    “可问出是什么人了?”燕庆丰道。

    武夫摇摇头,“那人说,是有人在他们寨子门前留了一封信,留了一包银子,信中说若是成功了还会再赏。他们看给的钱这么多,便就接了。”

    燕庆丰叹叹气,“被你猜中了。”

    盛齐康则是轻轻勾起唇畔。

    “对了,康儿另外一些人呢?”燕庆丰瞧了瞧另一边,“你走什么道,是何时回来,他们又是怎么知晓,定是你的队伍中有人传信出卖你。”

    “明白。”

    盛齐康记得一盏茶前,燕叔的这群武夫将他那只不足三十人的赈灾队伍给团团围住,将他们困在不远处的山洞里。他自然是明白这群人里面是有细作,也知道赈灾的这条路上只有这个地方容易下手。

    燕庆丰的出现的确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双手收入宽袖里,慢慢走回山洞,看着里面手脚被绑住的人。

    众人皆有微辞,叫得最凶的便是那护卫首领,“盛齐康,不要以为你是殿下就可如此待我们!”

    “是的是的!”

    燕庆丰留在这儿的武夫则是拿刀敲了敲,恶狠狠道:“闭嘴!”

    盛齐康一览众人,随后找了个平滑的石块慢慢坐下。

    沈幔道:“殿下,你为何要绑住我们?”

    “沈大人,若有人要刺杀本皇子当如何?”

    “谁要刺杀……”兀然,他话语一顿,“怎么可能!”

    “是啊!谁要刺杀你啊!”护卫搭腔说到。

    盛齐康看了一眼悬崖方位,道:“前方是‘一线天’对吧,各位方才可有听到巨响。是本皇子的车马经过时,有人在两旁的山崖之上推下了巨石。幸而你们和本皇子一样福大命大,没在那儿,要不然定会成为巨石低下的肉泥。”

    原本喧闹的众人渐渐地变得安静,只剩下外头涌入的秋风呜呜作响。

    盛齐康向福贵低声说了几句,一开始福贵满脸拒绝,最后还是抵不了人家乃是殿下自己是个宦官,有着身份差距。

    他不情不愿地来到那些人身旁,蹲下身解着他们的绳子。

    “本皇子说这些,是想告诉将我们路线传递出去的人,你上头之人丝毫没有在意你是否能活,他要杀的是所有人,你又何必为他卖命,不如站出来讲清事情原委,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见众人不是在窃窃私语便是活动手脚,便也继续说着,“要不这样,我给你们一次刺杀的机会。”

    “殿下?”福贵赶忙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殿下,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