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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在暗牢半个多月南慈音终于见到了雀儿,她听到熟悉的声音,赶忙来到铁栏边,双手穿过铁栏握住雀儿的手,哽咽道:“雀儿,你怎么样,他们可有亏待你?”

    雀儿手里拿着还是热腾腾的烧饼,擦了擦泪水,同样是哽咽说着:“没有,没有,奴婢一切都好。来,公主吃烧饼,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呢。”

    南慈音接过,覆在淡淡的唇畔,张口轻轻咬下嚼了嚼,酥脆掉渣,香气四溢。

    “公主,你的手?”雀儿皱起眉头。

    “没事的,小伤而已。对了,雀儿如今外头如何了?”

    “外头?回公主,奴婢一直被关在其他地方不能出去,但听人说起,如今的晋国形式不太好,旱秋天灾,难民愈多,长安城外,饿殍满地。”

    “活该!”南慈音道,她舔了舔嘴角上的一点点饼碎,继续道:“可怜了那些饿死的难民。”

    “可怜?”

    “天灾无情,若是我们南国没亡,商道没有因战停了,晋国自可借此采买他国粮食运到本土以缓灾情。如今,那些人造的孽却让平头百姓们承担。”

    雀儿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南慈音,说话的语气、神态,与以往所见派若两人。不再是娇气的模样,不再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是眼神之中透着一丝丝没见过的精光,她看着南慈音盘腿席地而坐,将烧饼放在一旁,伸出手,把拇指伸在唇畔,启唇咬了咬指甲。

    “雀儿,晋国内可还有发生其他事?将你听闻的与我多说说。”说完,她又自若的拿起烧饼,将上头的几根干草吹开,继续吃着。

    雀儿一愣,这还是她琉璃瓶一般的公主么!她缓缓说着,“嗯……听人说,晋国君王的亲儿子回来了,他回来的当天,下了第一场雨。坊间又传闻,他乃真龙,是要来取代太子,继承大统的。”

    雀儿慢慢地将从恩客那儿听来的讲给南慈音听,自然她没与其讲自己是如何听来的。

    南慈音咬着脆渣,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呢?”

    “然后,他被派去赈灾了,应该有三日了吧。”

    “雀儿。”南慈音向雀儿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随着雀儿的靠近,她压低声音,确保只能让两人她与自己听见,“雀儿,你想离开这儿么?”

    “自然!雀儿想与公主一同离开!”

    南慈音一愣,她不确定能不能与雀儿一同离开,但以目前她能梳理清楚的细节来说,雀儿确实能自己离开,只要给雀儿一定的时机。而她自己,也想要个时机,一个能获得自由,一个能将晋国搅乱的时机!

    “雀儿,你听我说,晋国将要乱了。你得想办法抓住那个时机,然后逃得越远越好。”

    “公主,为何晋国要乱了?”

    “你说一人过继给别人当做儿子,做了这么久的太子,日日喊一个不是亲爹的人父皇,只为了有朝一日登位继承大统。如今真儿子回来了,他难道不会慌么。何况,方才听你讲,那位瑞殿下回来后什么天降甘霖又去赈灾的,摆明了是晋国那老狐狸有意栽培。我若是那位太子殿下,见到老狐狸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将自己视作物什,迟早会忍不住反了的。”

    “那公主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晋国老狐狸是有意如此,他想扶自己的儿子上位,又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落人口舌。所以正逼迫着太子。给自己儿子各种各样的头衔和机会,太子若有异议,岂不是落了个小心眼容不得兄弟的名声。可太子若没有异议,那又只能任由便宜弟弟做大。所以雀儿,晋国迟早要乱,就看太子能忍到什么时候。”

    雀儿咽咽口水,“公主,我,我只不过与你说了一些,你又不是亲眼见过,为何会能看出这么多?”

    “我还觉得自己太晚看出。”南慈音靠在铁栏上,“雀儿,这几日我一人在暗牢里,没有人打扰,便一次次回忆起今年所发生的种种。猛然发觉,其实我们都错了。南国的亡从很久之前就注定了,十万大军里面渗入了不少细作,公孙将军早已和晋国有联系。他们一直在等个时机收网,而那个时机就是,我的及笄。如今听了你说的瑞殿下的种种,呵,看来,那位老狐狸很喜欢玩这样的手段啊!埋下一个又一个陷阱,将人逼到绝境,最后只能选择放手一搏。可这个放手一搏也是老狐狸帮你做好的选择,像南国的亡,像那位太子如困兽一般。”

    雀儿慢慢将手伸进去,覆上南慈音那只冰凉皮包骨的手,低低道,“公主,不管你要做什么,雀儿一定会帮你!”

    南慈音自嘲道:“我现在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分析分析局势。”

    “我不是在外面么,公主。”

    南慈音摇摇头,“雀儿,所有的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现在的我只求能见到你,与你一同好好活着就行。”

    “可公主你不是说要搅乱晋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