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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青州城的十里外救下了受了重伤的殷长空和搀扶着他的曲风风,便让他们也上了车马。

    他们一进马车,看到里头已然躺了两个女子。殷长空虽说重伤,但还是很有风度地退了出来,坐在马车外,将里头留给了曲风风还有其他女子。

    曲风风捏着巾帕帮着南慈音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她在睡梦中眉头紧蹙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吟唱了一曲歌谣。

    坐在车外的殷长空倚靠在一边,惨白的唇畔徐徐勾起,亦也跟着哼唱。

    待歌谣没了,他笑着与车内的曲风风道:“姐姐,你唱得真好听。”

    曲风风掀开帘子,与其道:“就你嘴甜,伤口如何了?”

    殷长空摇摇头,神态宛如是孩子般,他答之:“不痛。”

    “你弟弟?”林不缺一挥马鞭,适当地插话。

    “谁说异姓不能为亲人。”殷长空听罢,不满地反驳说到,“你与你的那些在晋国长安内的家人不正与我们一样么!”

    林不缺点点头,“也是,是我多言了。”

    他们到了一处破庙,曲风风先是帮还在昏厥的两位女子擦拭身子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后,才将门打开,让屋外的两个男子进来。

    几人围在篝火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林不缺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你阿弟这个细作身份汴国应当用了不少精力,为何这么快就露馅了呢?”

    殷长空不打算回答,他朝着篝火抛了一节枯枝,随后便起身去往后头的角落里小憩。

    曲风风则是去给殷长空盖上毯子,才回到篝火边,与林不缺道:“多管闲事做甚,怎么公子打算要给奴家安排后路了?”

    “你阿弟,我当时在屋顶见过。你,是想救南国公主对吧?”

    曲风风玩着自己的青丝,“奴家不过是觉得她有些姿色,觉得带回去训练训练应当是不错的棋子而已。”

    “若是如此,你应当找汴国一些无足轻重的暗桩来帮你搭救南国公主,而不是找都已经入晋国宫闱的几乎是几年出一个的暗桩。唯一的答案便是,风风你不想让别国甚至是汴国知晓南国公主的存在,所以才找信任的人帮忙。”林不缺道。

    “公子真不可爱!”曲风风将手里的青丝放下,耸耸她那小巧的鼻子说到。

    她是想救南国公主,是想帮她给她自由,不想她入了泥潭。

    同为女子,同为在这样的乱世里没了家的女子。她曾经正是走了这样的一条复仇之路,知晓这样的路不好走,满是荆棘,才不忍心,做了个冒险的决断。

    却着了别人的道,那个叫陆屈的狐狸。

    当年把她骗到晋国长安城,如今还让她两手空空惹了事,再灰头土脸的回国。

    “如此,你回到汴国会不会有事啊?要不随我们一起去往慈心医馆好了。”

    “公子关心奴家?若关心奴家就娶了奴家,到时候奴家便跟着夫君走便是了。”

    林不缺扶额,道:“风风,朋友之间也是能互相关心的啊。”

    “可奴家不想与公子成为朋友,奴家想和公子成为夫妻,有夫妻之实的也行。”

    曲风风说得如此大胆,听得林不缺赶忙将话题作罢,他双手作揖,道:“我先去睡了。”

    因为是林不缺,陆昀早就打点好了这一切,因此他们极为顺利地出了关,去了边城。

    这三日来,南慈音与雀儿昏迷了三日。

    曲风风每每在夜间篝火前调戏林不缺,殷长空则是日日面色阴沉,尤其是白日里看到林不缺在他身旁驱马,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他们后来分别在晋国的边境,曲风风扬着笑脸朝着那满脸胡子双眸一碧一黑邋遢模样的林不缺点了点头,随后便与殷长空一同骑上去往汴国的棕马之上。

    然而,马还未走远。

    他们又回来了,曲风风将怀里的那柄漂亮的匕首交到了林不缺手里,道:“公子,帮我将这柄匕首交给小慈姑娘,告诉她,既然活着,便往前看。”

    这柄匕首,通体漆黑的鞘上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翡翠,翡翠之上雕刻着一只精细的神兽嘲风。是曲风风放在身边多年的贴身之物。

    当年,还是一位双眸碧蓝的女子送给才满一岁的她作为生辰礼物。她自记事起就不舍得离身,如今却是交到了另一个女子手里。

    他们朝着一南一北前行,渐行渐远。身处乱世,也不知何时再有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