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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在瑜意楼的众人大多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太子盛齐旭刚登上香车,在其身后的林继几步而来。

    盛齐旭身披白狐裘,侧目看了眼那在一旁双手捧着他皂靴的人,道:“何事?”

    “继是来还殿下皂靴的。”林继稍稍颔首,道。

    “丢了吧。”

    “是。”

    片刻后,他发觉这人并不打算走,便又继续问起:“还有何事?”

    “回殿下,事关国之大事,可否寻个隐蔽处?”

    盛齐旭双手攒进宽袖互相交错,打量着这位低眸颔首的家伙。自打第一天认识他开始,这家伙便整日带他流连有凤来瑜意楼、青州赌城……似乎身边的钱怎么都花不完,且还总是会给他找来新的乐趣。

    可直到他的便宜阿弟回来了,这人好似将目光移到了那家伙的身上。同样是带盛齐康去瑜意楼,与其一道找姑娘。今日他褪下皂靴让其拿着饮酒,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让他明白究竟与谁人站在一起才是明智抉择。

    盛齐旭收起打量的神情,转过身抚开车帘,进了里头,道:“你在车旁跟着,有什么话,边跟边讲。”

    “是,殿下。”林继站在香车左边的窗边,随着车马一动,他紧紧跟随,道:“殿下,继今日确实曾听闻月娘房内有美人,并非是消遣殿下。”

    “就为这事?”

    “还有。”

    “那便捡重点的说。”

    “还有便是……”他压低声音,继续道:“月娘房内的姑娘是南国公主南慈音的贴身婢女。”

    盛齐旭缓缓抚开车帘,看向那在旁跟随的少年,道:“继续讲。”

    “殿下,南国公主或许没死。今日在瑜意楼内有众多没见过的脸面,当殿下说要去一看绝色尤物时,他们竟也跟着浑水摸鱼。继想到过几日便要敲定下来的南国商道,又想到之前邸报里讲,南国公主的尸首是容貌俱毁。因此,有没有可能,南国的安乐公主南慈音根本没死,且还一直被藏在了瑜意楼里……”

    “林继,你可知自己在讲什么。”盛齐旭透过那小小的车窗口,迎着北方的冬夜的寒风,低声道,“只不过是南国公主的婢女在长安城瑜意楼内,就能让你联想如此?何况,本宫怎都不知晓,林继你去过南国了?”

    盛齐旭看着林继皱眉犹豫的样子,随后叫停车马,吩咐御马小斯抚开车帘:“进来说。”

    林继听罢立马手脚并用爬进香车,他身上带着寒气,不敢靠近太子盛齐旭,而是跪在一旁,随着车马继续行动,他叩首道:“殿下,其实继对殿下隐瞒了许多事,从继第一次见到殿下开始到如今,听人令做了许许多多违心事,觉对殿下心怀愧疚,还望殿下原谅!”

    “呵,你都还未说什么事,就让本宫原谅?林继啊,你不觉得可笑么?”

    “继现在就说!”林继将头埋在地上,慢慢道来:“继本是汴国人,因当年晋、便两国战事牵连,被驱逐汴国,逃至晋国……”

    盛齐旭面容不变,徐徐答之:“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晋国能纳百川,朝中官员除了本国以外亦有他国的,就如本宫母族谢家,亦是从吴国迁来的世族。本宫认为,只要能一心为吾大晋,又何必谈其缘由出处呢。”

    “殿下圣明。可殿下不知,其实当继来到晋国后便成了当今圣上之人,是他让继来到殿下身边,给继钱财,让继带殿下到处游玩,磨去殿下的心性。”

    “林继!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继此言字字真心,若有假,天打雷劈!”林继起身双手做势,继续道:“殿下,你且好好想想,继这样的没势又是外族之人,哪来的这么多钱财啊!”

    盛齐旭捏紧衣袖,他眉头皱起,问:“还有呢!”

    “还有,殿下可还记得几月前的圣上书房外,继的眼睛受伤了。其实,继是被派遣南国去绑南国公主……只不过,继绑错人了,将南国公主的婢女当做了她。”

    “就是,今日看到的那位姑娘?”

    林继点头答:“是她!还是她与南国公主一起将继的左眼给刺瞎了。”

    “等下……林继,你会武功?”

    林继应道:“是,继会武。”

    “素日里装的倒是挺好的嘛。”

    林继听罢,再次磕头呼道,“殿下。”

    盛齐康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一旁,兴致道:“继续说。”

    “那日,继绑错人了,将南国公主的婢女绑走,却引来了一人。这人名叫吴叔律,乃是公主的青梅竹马。继与他相斗了一番,划伤了他的后背,露出了他背上那只猛虎纹身。”

    “吴叔律便是本宫的便宜小弟盛齐康了?看来,他的认祖归宗,林继你才是源头的啊!”盛齐旭不傻,这样一听大致捋顺所有的事情。

    几个月前他的父皇挑起战事之前又多下了一步棋,命林继秘密进南国南山城内绑走公主南慈音,却误打误撞找到了自己那个遗失在外的亲生儿子。

    林继绑错人了原本不好交差,因找到真皇子而功过相抵,他带着吴叔律的秘密回到晋国,才有了今后的一系列安排。

    盛齐旭扭了扭脖子,说:“你为何要与本宫说这些?其实是你寻回了那人,自会比其他人多一些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