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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国长安城内可谓是变幻无常。

    早间大街小巷还在说书瑞殿下赈灾归来是如何去了瑜意楼,风流公子,一夜春宵。

    不过是日头转到了西边,这人人口中的书文转而变成了瑞殿下赈灾善举,一路是如何派粮是如何去了奉德说服了大善人曾乾捐粮,又是如何遇刺重伤归来。

    太子府内,太子盛齐旭听小斯来报,气得将手的烟青冰裂纹瓷碗掷到了地上,皂靴踩着瓷片徐徐而来,抓起小斯的衣领怒道:“他谢楚崇是要推举新人了么?”

    “不是的不是的。”小斯听罢,顾不得地上的瓷片,跪地继续说着:“他们说的与老爷让人散布的版本不一样,老爷说,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让太子一定要稳住莫要乱了阵脚。”

    “稳住?事态发展至此,你让本宫如何稳住!”

    “殿下,老爷说,您现在还是太子不是么,只要身份还在又何须管外头是如何传言的。”

    盛齐旭皱眉,他明白谢楚崇的意思。只要他还是太子一切都不成问题。可是,难道就生生看着那个便宜弟弟一点点做大么?难道不应该趁他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么!他咬着牙,怒道,“滚!”

    站在屋外的公孙玲珑见小斯跌跌撞撞的离开,才慢慢抚着稍显的孕肚向盛齐旭而来,她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瓷片。

    盛齐旭见状立马将自己的怒气藏起,伸出手扶过公孙玲珑的臂弯与腰间,关怀问道,“玲珑怎来了?”

    “妾想殿下了。”玲珑打量了一眼地上的瓷片。

    盛齐旭立马唤来门外的小斯进来收拾,“没什么,只不过是不小心打碎了一盏碗而已。”

    “殿下是为了瑞皇子而生气么?”

    公孙玲珑看着盛齐旭,原本敛去的怒意在她说了盛齐康这个名字后又重新浓起,她思虑了一会儿,道,“殿下,妾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玲珑何时学会迂回了。”盛齐旭点了点她的鼻尖,嗤嗤笑道。

    公孙玲珑红着脸,羞答答的低下了头,轻呼:“殿下。”

    “夫君两字有这般难叫么。”盛齐旭扶着她落座后,蹲在一旁为其揉着手,笑道。

    看着公孙玲珑越发通红的脸,他伸手将其鬓边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别到耳后,倒了杯温水予她,继续说着:“好了,不打趣玲珑了,你方才是想说什么呢?”

    公孙玲珑捧着温水,这才慢慢地抬首,道:“夫君可知瑞皇子殿下从何被寻来的?”

    “听闻是在边城附近。”他看到公孙玲珑轻轻摇头的样子,接着到,“玲珑知晓?难道他不是在边城附近被寻到的?”

    公孙玲珑点点头,“我认识他时,他叫吴叔律,乃南国羽林卫吴都督的义子,与南国公主南慈音情投意合,他亦是为了公主和亲之事奔赴战场。”

    盛齐旭听罢,双眸渐渐抬起,看向自己的侧妃,“那么说,当初南国公主几次不和亲的原因是为了他?”

    公孙玲珑再次点点头,应道,“是的。”

    谢府书房内。

    太子盛齐旭将这几件事写入密信之中命小斯秘密送到谢府。

    殊不知,谢家早已知晓这件事了。而谢府迟迟未下决断那是因为谢家的一文一武两位当朝肱骨如今是意见相左。

    武官谢楚河因上次太子大婚那件事与盛齐康梁子倒是结下了。

    只不过文官谢楚崇却不一样,当他看到送来的关于盛齐康赈灾的一路传信,免不得对他起了兴致与惜才。

    若自己不是谢家之人,若不是谢家早就倾尽所有扶持太子盛齐旭,或许他能与这位少年成为忘年交,能为他指点一二。

    当年少年意气与一众志同道合的友人为国为民。如今与他们之间何时成了这般。似乎人啊,越大越无法像儿时那样自在逍遥,也不像年少时那般行事只为本心而不是为了其他。

    当初的友们呀,也各自走上了各自的道,守护各自心中的义。归根结底,其实大家都没错,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他慢慢地将手中的密信抛到炉中,看着火舌卷起,将信件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