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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月娘你问件事。”说罢,林不缺将曲风风的手拽下,抬脚迈进月娘的房门。

    曲风风则是继续跟随,一双手又一次抓住了林不缺腰间的玉坠。

    “风风,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的。”

    “奴家偏不!”说罢,曲风风将头往他身上一靠,继续说着:“奴家昨夜可是一晚没睡呢,公子你就行行好让奴家靠靠好不好啊。”

    林不缺无奈,只能将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你要不靠着这边吧。”

    罢了,便向坐在一旁执着杯盏一边抿茶一边看着他们的月娘走去,道:“月娘你可还记得与暗牢里那位一同来瑜意楼的姑娘。”

    “记得。”

    林不缺立即继续问道:“如今她在哪?”

    “就在楼里。”月娘看着自己手上的寇丹,往林不缺眼皮子底下一伸,继续道:“诶,公子你看看我手上的寇丹还好看么?”

    “好看好看。”林不缺轻轻挥下那只涂着寇丹的手,“我怎都不知道她在楼里呢?”

    “因为她现在做的是来钱最快的行当,你自然是看不到了。”

    “来钱最快的行当?”

    “公子你最不喜欢去的那个地方。”

    瑜意楼隔壁的一处花楼,这儿叫宜春院,里头的女子比上瑜意楼里的,在旁人看来那是低贱了不少。

    瑜意楼里花样众多,里头的姑娘各个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这儿的一般是达官贵人,若想与她们一亲芳泽一夜千金乃是常事。而宜春院里的姑娘则是不一样,她们文采一般,相貌一般,来这儿的恩客不是难得攒钱来此见见世面的平头百姓,便是那刚进长安做官没什么钱的新秀。

    在瑜意楼里,有时候姑娘们会择恩客,可在宜春院里没这么多规矩,着急要钱的有时候一夜多个也是常事。

    林不缺随着领头的龟公,找到了雀儿的那间。

    说是房间,实则是用帘子隔开。

    日头渐起抚开帘子从里头离开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各个不同,老少皆有。他们离开时还会将眼神粘在林不缺身旁的曲风风和月娘身上。

    林不缺没什么好脾气,回敬瞪了他们一眼,看着他们落荒逃走。

    曲风风站在一旁,根本不在意那些人如何看她,自小到大她早已习惯。她自顾自地伸出涂着寇丹的手,一个个的数,最后见人没了,盯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轻声说道:“八个?岂不是身上有眼的地方都被……”

    “风风!”林不缺言语重了几分。

    曲风风便停了她那没把门的嘴,小声嘀咕道:“公子吓到奴家了。”

    林不缺将月娘拉到一边,环顾一圈这儿漆黑潮湿的环境,皱眉问道:“月娘,这儿为何会如此呢?”

    “这儿不是一直都如此,公子五年前一进这儿看到这里潮湿漆黑,就再也没踏入了,还是我帮你打理的呢。”

    “月娘,我想说的是,我们这儿虽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也不能如此苛待女子吧。”

    “原来公子你说这事啊,其实这儿的其他女子皆是寻常无异。只是那名叫雀儿的女子,自己要求多接客。”

    “她自己要求?”林不缺疑惑道,怎会有女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她说她的小姐需要每日一盏燕窝,饮的是泡着梅花瓣的泉水,着的又是南国扬州城的苏锦。我们这儿又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何况她们又是阶下之囚,每日一盏燕窝,苏锦做囚服,还让我们去采梅花给她泡茶,岂不是可笑。”

    月娘看着林不缺,继续说着,“公子你不知道,她还与我们说暗牢里的姑娘吃的粮食只能是今年新米,吃鱼必须剔骨,吃肉不能一块一块必须切成碎肉,吃菜不喜欢吃根茎必须是绿叶,禽类又只能是乌鸡,还不吃姜蒜,讨厌葱花。比公主都麻烦!”

    林不缺大致明白了,雀儿提出这些要求来时,瑜意楼不能满足,她便准备用自己的身子换取钱银,满足需求。

    他又不能与月娘说,暗牢里的人的确是公主,只不过亡国了而已。

    月娘继续怨道:“如今因战商道断了,扬州的苏锦有价无市更别说米了,哪还能买到新米啊,长安城内米价日日不同,今日一石九十金。刚来的那几日,暗牢里的姑娘还整日浪费绝食。若不是上头吩咐,决不能苛待,我都想给她下一把巴豆呢!”

    “我明白了月娘,劳烦你安排一下,将那叫雀儿的姑娘随便安置到哪里都可,就不要让她接如此的活计了。”

    “那暗牢里的姑娘呢?”

    “能安排的就安排上,反正好生待之就成。”

    “公子,我问的是钱呢?哪里出?毕竟她是阶下之囚啊!”

    “就从我账上支。”

    “公子,不是月娘我多嘴,那姑娘这些派头加之如今的物价飞涨,她一日的花销可不少呢,你确定要出这份钱?。”

    林不缺点点头,道:“确定。”

    毕竟,林不缺一直对南慈音心怀歉疚,想着能做一些就多做一些。起码能让自己稍显安心,不会每次见到她只想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