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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谢清呈听到自己腰后传来了帷幕搭扣被扣锁上的声音,那么轻,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我不想就这样收场吗?”贺予眯起眼睛,现在唯一的光源就是镜子周围镶嵌的那一圈夜光冷萤火灯。

    幽幽的冷色调灯,映着镜子里两个挨得太近的人。

    谢清呈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贴上的是冰凉的镜面。

    “贺予,你给我让开。”

    贺予没让,说:“谢清呈。我跟你说,我好热。”

    “……”

    “你知不知道我最近都很热。热得像中了暑。”

    或许是周围黑了,气氛使然,他的嗓音也低了,滚烫昏沉,确实是热的失了理智的样子。

    “你呢?”

    “……”

    “谢清呈,你就一点也不热吗?”

    他说着,忽然将他抵在更衣室的镜子上,近距离接触到的一瞬间,贺予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好像十多个夜晚的梦都在这一刻成了真,渴得快要死了的旅人忽然能痛饮一汪水。

    他也不管是对是错,是不是应该如此了。

    贺予在黑暗中抱住谢清呈,凑过来,低下头,在他脖颈间蹭了蹭,低声道:

    “谢清呈,好热,我想你给我解解暑。”

    深秋寒时,他的血得沸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热?

    贺予的手搭在了谢清呈的腰扣上。只听得皮带扣清脆的金属声响,谢清呈脸色大变,折磨得他好几个月惊出冷汗醒来的噩梦在这一刻重新扑杀回来。

    他猛地捏住贺予的手,死死地,狠狠地扣住。

    “松开。”

    贺予没松,眼神和动作里都带着一股子疯劲,重复着浑热的喃喃,又像是威胁:“你给我弄一弄。”

    “你他妈当我是开按摩店的?滚你妈的!松手!”

    “谢清呈……”

    谢清呈攥着贺予的手腕,与他较着阴劲,一字一字道:“贺予,我今天可他妈没喝酒。你手指要不要了?不要老子他妈给你一根一根全撅断,我最后说一遍——松开!”

    贺予盯着他的眸子,两人贴得那么近,一个人呼出来的气就能完完全全地被另一个人吸进去,瞳仁几乎也抵着瞳仁。

    谢清呈眼里的火太重了,几乎要把贺予烧为灰烬。

    贺予瞧了一会儿,笑了笑,然后笑容蓦地消失,他根本不松手,面无表情地把谢清呈拽着拖到墙边,在谢清呈的怒骂中把人用力掼到墙面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谢清呈哪里会束手就范,气得眼冒金星,反身就往贺予那边揍去,两人在狭小的更衣室野兽般撕搏,彼此心里都含着一汪沸腾的火,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一拳一腿地砸足了十成十的力道。这拳脚暴力——

    谢清呈是压了这么久的火终于等到了这无人之地,可以顷刻爆发,贺予的心情则更复杂,他被之前的床事冲击太大,烦了很久都觉得这种反应是不对的,但他无法自宽,却又上瘾,吸了毒般,一边自我厌憎,一边沉沦极乐。

    明明一开始避谢清呈避得比什么都快的人是他,现在吃过了,得了饥渴症似的总是想要和这男人纠缠云雨的又是他。

    贺予越往后就越要了命似的想要他,像正在长身体的男生一样,怎么也喂不饱,怎么也要不够。

    谢清呈揍了他的脸,嘴角的血都渗出来了,但他只觉得血腥味很甜,他猩红着眼勾着唇,痛快又扭曲地笑着,抓着谢清呈的头发把要出去的他又拽回来,承受着能把肋骨都打断的力道,去锁住他,去亲吻他。

    在这激烈又沉默的肉搏中,他感到一种心里的淤塞被发泄出来的快感。

    他甚至醍醐灌顶地想,自己当初干完谢清呈,何必要做了婊/子又立牌坊地把谢清呈给拖黑了?他就应该早点捋通这一节,这样谢清呈或许连和陈慢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天天疲于应付他,在办公室里,在夜晚的操场上,在放学后的教室……

    他也不必白白纠结和浪费那么多个夜晚,全作了自我惩罚。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打了,大概是两败俱伤的缘故,两人打架都很狠,贺予的嘴角破了,谢清呈的手腕上全是指痕。

    谢清呈哑着嗓音说:“我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行不行。你把这东西彻底给我粉碎了!不要恶心我也恶心你自己!”

    “不好。”贺予说,那声音无赖,听上去还有些像在撒娇,“我不要。”

    “……”

    “谢清呈,人都是会变的。”

    谢清呈隐约觉得不对:“……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忽然觉得我们可以继续这样下去。”

    “……”

    谢清呈的眼眸倏地睁大,他看贺予发疯的任何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更可怖。

    贺予说这些话时,目光偏执而宁静,好像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且漠然到没有任何讲价的余地。

    “你看,我之前都失恋了,你还记得吧?失恋的人没有一个寄托很容易想要寻死觅活,你不如就照顾照顾我,陪着我。我这心里头的病,就不会把我逼死了。而你的性冷淡,或许我也可以替你医好呢?”

    “这很公平,你也不亏,而且我毕竟年轻,你和李若秋结婚时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吧……那和我的感觉不一样。”

    “你用用我,试一试?”

    他说着,身子靠近,年轻男人滚烫的体温让谢清呈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男孩子猛地把他翻过身来,逼着他面对着镜子。

    “治不好我可以不要钱的。”

    外面就是几千个学生热闹的剧场,而电影的演员之一,就在这无人的漆黑更衣室,在镜面投射的疯狂与荒唐中,逼着谢清呈看镜中景象。

    谢清呈颤声道:“你他妈还想要钱?”

    “您如果经济紧张,我也可以义诊。”

    贺予这会儿倒是有闲心和他说笑了,他自后往前抱着谢清呈,亲着他的耳坠,而后抬眼看着镜子里那个羞耻至极愤怒至极的男人,对他说:“只是我做义诊的话……那就要你配合我一点了。”

    “医生,我们来相互治病,好不好?”

    【后面还有内容,如果有朋友关闭作者有话说的,今晚请打开作者有话说。晋江锁文点很迷惑,虽然觉得这章没什么好锁的,但为了万一又被锁之后不好修文(晋江要求修文前字数不那低于修文后),我留出一部分文字放在作话里,不计入正常字数。以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