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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盘腿坐在草席上,正在聚精会神的翻阅一本破到在抖两下就可能散架的竹简。

    这是一座简陋的茅屋,不大,也就一个案台、一张用十几文钱就能买到的草席铺成的床铺。很难想象这样一间在穷乡僻野也算不多见的茅屋,竟然会盖在大宁皇朝九州赫赫有名的太学府内。

    窗外春光明媚,时值冬雪消融万物复苏的三月时节,长安城内外的显贵子弟早就呼朋引伴四下寻欢作乐了,太学府内更是汇集了大宁皇朝王侯公卿的子嗣后裔,这样的春光,对于他们而言不用来挥霍实在太可惜了。

    青年看的很入神,半晌都没眨一下眼睛,旁边锈迹斑驳的烛台早就燃尽,他却仍浑然不知。

    他手上已经快算是破烂的竹简出自百年前一位大儒手笔,笔锋诙谐有趣,可谓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这也是青年为何如此入迷的原因。

    “咚咚!”

    茅屋外传来敲门声,青年仍不抬头,而门口的人敲完两下后,便从一旁支起的小窗内伸进个脑袋,笑嘻嘻道:“苏胤!这么好的天气还窝在这看书?不和哥哥去找几个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的妹妹赏柳观花?”

    名叫苏胤的青年这才把眼珠子从书中拔出来,挑灯夜读一晚早已布满血丝的双眸朝着说话这人一瞟道:“江朔北,你可比我要小上三天,该叫哥哥的人是你。”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竟直接从小窗中翻身一跃进来,身姿敏捷的更像是飞檐走壁的刺客。

    苏胤无可奈何的合上竹简,小心翼翼的放置一旁,生怕损坏了边边角角,这么一本扔到茅厕里擦屁股的都嫌硌得慌的破竹简,却是有价无市的珍宝,赔上苏胤这条命都不够还,苏胤可是求了太学府藏书阁的大儒许久,才磨得借阅三天。

    像是习惯了江朔北向来不走寻常路,苏胤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他双靴踏在自己的草席上。

    江朔北相貌俊朗,特别是笑起来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身象牙白色的锦袍华服将他北地男儿的健壮身材熨帖的刚好。

    苏胤揉了揉眼睛,看向笑脸盈盈的江朔北,互知根底的两人单论起身份,可谓天差地别。

    苏胤不过一长安底层白身,即使有了太学府学子这可以鲤鱼跃龙门的晋升途径,却也比不得面前的江朔北半分!

    若是不知、谁能想到,看着温润谦良似世家翩翩公子哥的江朔北出自将门之家,而他的父亲江横,正是六年前那场惊天大战中最出乎意料的主角。

    三十万北伐军的先锋大将!

    率先单骑冲进匈奴王庭生擒哈孜亲王的皇朝英雄!

    如今震慑天下的鹰扬将军、手握十万鹰扬铁骑镇守九曲边塞!

    有这等威名赫赫的父亲,使得江朔北在进入太学府时就备受瞩目,无数权贵与之结交,可江朔北偏偏和无人问津的苏胤走的最近,让不少人都啧啧称奇,觉得离谱。

    一身锦衣的江朔北翘着腿躺在苏胤的草席上,懒洋洋道:“这几日约本公子踏春赏花的可有一箩筐这么多,哥哥这不也为你好,带你去沾沾光,说不定碰巧和哪个尚书侍郎的千金王八对绿眼瞧上了,你以后仕途不也就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