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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剑柄下的出弹口喷出火焰,子弹擦过nightrogue的肩甲,伴着巨大的后坐力,剑刃结结实实地劈在了他的下颚装甲上。

    “呯!”

    剑背和装甲相撞,如果没有装甲的保护,这是近乎头骨粉碎的一击。

    这一击中传达的杀意和敌意是如此凛然,从枪口击发的不像是火药,更像是枪剑主人的熊熊怒火。

    nightrogue没有倒下。

    他仰着头,保持着被打中下颚的姿势,一边看着面目全非的天花板,一边低笑了起来。

    被变声装置处理过的假声空洞而沙哑,齿间黏腻的血液让他不得不多费几分力气保持咬字的清晰。

    “找到了。”他说:“你的弱点。”

    越是激情,就越是蠢笨;越是愤怒,就越是盲目。

    人的弱点往往来自于蓬勃的情感。

    冰室幻德不是一个擅长控制情绪的人,东都政府的每个人都知道。

    他的父亲冰室泰山一直对儿子的转变感到痛惜又无可奈何:“幻德,你以前是一个善良的人。”

    可是,善良的人只能怀抱着理想溺死,幻德想。

    在鸽派主导的东都政府,哪怕是职位低上几分,哪怕是辈分矮上一头,只要他保持着狂热和愤怒,人人都会选择让步。

    这就是他们的弱点,长期的和平主义与对外让步,已经让他们失却了针锋相对的能力。

    而浮士德的研究员,他们需要的是共同的目标,越是残酷的实验,越是能灌输进“除了这儿没有哪个地方能够容下我”的想法,把他们绑在同一条船上,。

    但是,血潜不一样。

    冰室幻德永远都忘不掉被血潜丢到面前的挚友尸体,踩过失去活力的身体时脚下僵硬的触感,还有自己胸腔中涌动的无数情感。

    痛苦、悲恸、解脱、狂喜……

    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血潜,不,石动惣一所代表的恶魔,是他无法战胜的。

    因为恶魔永远不会动摇。

    冰室幻德曾短暂地误解过未知来历的阿尔卡纳。

    能在初次见到葛城巧时就意识到他的价值,并且痛下杀手的她,和血潜的形象有了几分重叠。

    实力强大,作风自由。她看上去像个没有弱点的人。

    但捕获小仓香澄竟让她如此失态,那在他看来毫无价值的人质,此时此刻比金子还要昂贵。

    ……血潜,难道连这个都算计进去了吗。

    伊吕波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也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

    她只看见nightrogue收起了战斗的姿态,当下抓住机会试图往基地中钻去,但掠过他时,左手的剑刃被一把抓住。

    手部装甲将炙热的枪剑捏得紧紧的,紧到装甲都冒起了火花。

    nightrogue说:“已经太晚了。身体虚弱的人只要吸入一点星云气体,就不可能活下去了。”

    “——你究竟在做什么啊?!”伊吕波用力抽回自己的剑,金属摩擦发出的艰涩声音十分刺耳,如果没有装甲的保护,可能冰室幻德的手指会被尽数斩断:“葛城巧好歹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我以为浮士德是有底线的组织,但现在我只看到一群恐怖分子在狂欢!”

    “和恶魔签订契约时,浮士德已经注定要坠入地狱。”nightrogue说。

    有理想的人?……哈哈,第一个做人体实验的人,不就是葛城巧吗?

    他、血潜、葛城巧;被恶魔引诱者、恶魔、生有恶魔之心的人。

    被这些人创造出的浮士德,一开始就身在地狱中吧。

    “滚开。”剑刃又染上赤红,伊吕波放弃废话,准备直接清除掉阻碍。

    “别太悲伤了,就当她是为了大义牺牲的。”语气略带嘲讽地说,nightrogue让开了路:“去吧,去迎接她的死亡。”

    “她的死但凡有一点大义,你都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把话说出口!”丢下这样一句话,伊吕波闯入了基地。

    星云气体缸中的香澄已经失去了意识,阿尔卡纳裹挟着热浪突进来,研究员们纷纷惊慌闪开,看着它粗暴地扯断管子,将瘦弱的女人揽进怀里。

    nightrogue不紧不慢地走入基地,一动不动立在门边。伊吕波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直直从他的身侧冲了出去。

    “rogue大人……”

    “让她走。”nightrogue说,反正小仓香澄已经没用了,只要调查一下这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女人一览无余的人际关系网,阿尔卡纳的真实身份不再会是秘密。

    这么想着,地上突然响起悦耳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