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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秀敏见林青山圪蹴在院角正用一把羊绒梳子从一只山羊身上往下勾羊绒,她过去倏地从他手中夺走羊绒梳子,转身快步跑走。林青山站起来随后紧追不舍,在他家硷畔拉住弟媳,一把将铁梳子抢回来。贾秀敏反手又欲去抢,不料林青山顺转梳尖,抖梳一勾,尖锐的齿尖在她手背上“噌”的划出两条血痕,两串血珠汩汩流出。剧痛下她本能的蹙了下眉,嘴里“嘶”的一声,便没了抢铁梳的念头。当下,二人背道而行,各回各家。

    中午,林青海听了贾秀敏的叙道,愤愤不平,两人再次来到哥哥家院中,纵目怒骂。刘欣萍听见林青海破口大骂,她也开口还骂。林青山斜瞥一眼,见弟弟夫妻俩来者不善,他放起山羊,扔下羊绒梳子,站在院角静观其变。贾秀敏有了丈夫的支援,心里毫无顾忌,一头扎进林青山怀中便打。林青山偌大的身躯被推的倒退了一步。他急忙扎稳脚跟,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便是一顿恶揍。

    这时,院中进来两条大汉,一个身材瘦长,大鼻梁,小眼睛,是上村前公路畔的林满仓;一个身形雄壮,四肢发达,是典型的陕甘大个,生的肥头大耳,一对毛茸茸的大眼睛上方横架两道浓眉,双目炯炯有神,塌鼻梁,大鼻疙瘩,悬一张大口,双唇奇厚,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愣实,是上村后公路畔的林子宝。二人先拉开林青山和贾秀敏,又将几欲出手的林青海推在了院角。

    林青山蹲在院中央,阴森森地睨了眼相比自己身躯较弱的弟弟,卷起一支旱烟卷,抽的烟雾袅袅上升。

    众人说话间,贾秀敏趁林青山蹲在地上不注意之际,向他背后疾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便打。

    林青山从小做苦力、放羊锻炼出一身蛮力,目前膂力过人,腿脚灵敏,很少有人敢一对一赤手空拳与他摔跤、打架。

    只见他左臂向后一投,探手抓紧贾秀敏的辫子,站起来用力一甩,将她向左摔的一个踉跄奔出数尺,他冲上去便是一通拳打脚踢。林满仓扑身过去环臂顺林青山腰间一抱,将他拉在了一边。他冲弟弟瞥了一眼,见他把刘欣萍按倒在地暴打,又见贾秀敏顺墙角举起一把铁叉向自己冲来,他一时火高万丈,挥臂推翻林满仓,也从墙角拉起一把铁锨,对弟媳怒喝道:“老子今儿两铁锨就把你狗日的给扣死咧。”

    贾秀敏一看对方也拿起了武器,露出一副杀红眼的气势,她心想:“要是我冲上去同他对打,今天势必不死即伤。”在他凶眉恶眼,凶神恶煞地威吓下,她不及多想,扔下铁叉转身便跑。

    林青山一看弟弟还在打他妻子,他飞扑上去,甩开铁锨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两下子。

    林青山从小到大从未动过弟弟一根手指头,总是把所有的苦活累活都自己干,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他吃,把他呵护的谁都不敢欺负,这是他第一次打他。

    林青海一吃疼,放开了嫂子。他有心冲上去与他拼命,可是转念一想,这人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哥哥,长兄如父,怎么能和他真动手?思前想后,他一头扎进哥哥怀中,悲愤的吼道:“你打吧,打吧!有本事你打死我好了!”

    林青山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弟弟爬在自己胸前哭喊。

    林满仓和林子宝为了拉架,累的满头大汗,见两家停战了,他们都坐倒在了院角休息。

    刘欣萍脸上被小叔子用鞋底踩踢的伤痕斑斑,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站在了土墙边。

    贾秀敏跑出很远,站在硷畔听丈夫哭喊。

    林青海一下子被哥哥打醒了,他忽然明白,兄弟之间无论产生多大的恩怨,都穿越不了血缘关系,都覆盖不了伟大的亲情。良久良久,林青海放开哥哥,转身远去。

    林子宝、林满仓终于松了口气,他们站起来劝说了几句林青山,也扬长而去。

    院中只留下林青山夫妻俩,他们都累的大汗淋漓,来到门道,坐了下来。

    屋里受到惊吓的两个小女孩躲在门圪崂里,一看院子里没外人了,她们一前一后轻手轻脚地走出门来,好像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踱一踱的满院打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