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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人脸色煞白、眼里满是惊恐, 米霍克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他只好点头。

    丝黛拉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男人没有穿上衣,就这么支着上半身起来看着她, 被子从胸口慢慢滑落、在腹肌处堆了几叠。

    如果是平时, 她肯定一下子就害羞了, 但是今天――尤其是现在, 她真的没有那个情绪。

    窗外又闪过一道白光,紧随其后的是快要把耳朵都震聋了的雷声, 丝黛拉打了个哆嗦,也不管米霍克正皱眉盯着她没穿鞋站在冰冷瓷砖上的脚, 吭哧吭哧把抱着费劲的被子和枕头扔在了四柱床边的地毯上。

    一半被子压在身下, 一半盖在身上, 她直接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球蜷缩在一起, 又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双眼。

    外面的雷声好像莫名其妙就变小了, 不停晃进屋内的白光也不再那么吓人。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房间里多一个人在的时候,就不会害怕了。

    哪怕她和米霍克并没有挨在一起,她的视线也根本看不到他。

    但只要知道他确实存在, 她就能感到安心。

    地毯还算柔软, 当然,比这条件更艰苦的她也经历过, 主要是被子够厚,丝黛拉想着明天早上要起来把被罩和枕套拆卸下来洗洗, 再加上白天情绪低落带来的疲惫,很快就变得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了。

    然而床上躺着的男人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这么大的雷声,他本来也没有睡着,就是在躺着闭目养神, 现在倒好,彻底不用睡了。

    他能感觉到她就躺在旁边的地上,温暖的一小团,像是小时候他看见过的小猫,总是喜欢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才会有安全感。

    米霍克的薄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做声。

    慢慢的,他听到丝黛拉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似乎是已经陷入梦乡了。男人闭上眼,有些发愁地捏了捏鼻梁,她还真是……

    半夜敢敲男人的门,就如此信任他么?

    还是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异性看待?

    丝黛拉是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它们似乎在外面开会,一旦叫起来就说个不停,她烦躁地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了脑袋,想要再睡一会儿。

    但是下一秒动作就僵住了。

    她的被子……怎么可能拉得动?

    她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明明跑到米霍克的房间打地铺了,一半被子还压在身子底下!

    而且似乎身下不是隔了一层地毯的瓷砖了,而是软乎乎像云朵一般。

    丝黛拉掀开蒙住脑袋的被子腾一下坐起来,明媚的阳光刺眼到一时间让她睁不开眼睛,但她知道,这代表暴风雨停了、天终于晴了。

    而她坐在床上。

    花了几秒钟,丝黛拉判断出来,现在她还是在米霍克的房间。格局和她自己的房间很像,但是家具和墙纸的花纹都是不同的,而且整体看起来东西更少、也更加整洁。

    那个男人不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丝黛拉又摇了摇头,外面如此阳光明媚,平时这个时间他就早坐在那里喝咖啡看报纸了,今天她鸠占鹊巢,他更是不会留在这里。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有直接躺在被窝里,而是躺在平铺好的米霍克的被上,身上盖着的被子是自己带来的,但她的枕头还放在地上。

    自己总不可能是梦游跑到床上去的,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听谁说过她还有这种习惯。是……他把她抱上来的吗?

    她的脑子又空白了几秒钟。

    丝黛拉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然后又呆呆地扭了个方向把腿放下去,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是光脚过来的。

    当时那么着急,她满心都是到他的房间里去,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会冷。但现在想想,要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去再走回去,她就立刻打了个哆嗦。

    然而等她再往地上一看,床边已经摆了一双拖鞋。

    ……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丝黛拉盯着那双本应该飞在自己屋不同方位的拖鞋,大脑放空了几秒钟,然后默默下地穿好,再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昨天怎么扛过来的,今天就怎么扛回去。

    等她磨磨蹭蹭抱着洗好的被罩枕套出来,有点紧张地走向偏厅时,却发现米霍克今天居然不在。她又探头往餐厅里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给她留了吃的,他也不在厨房。

    丝黛拉站在原地,咬了咬脸颊内侧的肉。

    迅速把食物吃完,她又抱着需要晾干的东西去了城堡后面,打算趁今天阳光好赶紧晾在外面。

    米霍克也不在农田里。

    但农田显然被好好收拾过了,不然昨天那么大的暴雨,肯定是要一片狼藉的,但现在已经恢复原样,除了花掉了些、叶子少了些,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丝黛拉把那些东西用夹子夹在现拉的一根绳上,却在偶然间不经意一瞥,看见了因为湿润的泥土而微微凹陷下去、显得更加明显的脚印。